第403章 三局兩勝

 轉眼大年三十到來,東京城一早就鞭炮齊鳴,家家戶戶熱鬧非常。

 大宋這兩年並不太平,雖然京畿未遭兵災,但河北、兩淮、兩浙等地接連的造反起事,已經影響了帝國的正常運轉。

 最直接的就是糧米價格高漲,畜肉比以往更昂貴起來,而且流民進一步增多,往北湧向中州開封,往南則去了兩湖等地。

 東京城在入秋之時便壓力驟增,市面上很多糧鋪一度宣告售罄,後來開封府上書,道君皇帝下旨打開國庫售賣些陳年官糧,才緩解了危機,不過上揚的糧價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物價飛漲,換種說法就是錢幣貶值,銅錢兌換白銀已經達到了五貫乃至六貫才能換上一兩。

 白銀在大宋本不是什麼流通貨幣,但道君皇帝這一朝,尤其是蔡京變法之後,銅錢的價值一路走低,原本只用來大宗交易,或者榷場、番國購買馬匹、皮毛等物時才使用的白銀,已經悄悄進入市井之中,而且在糧荒的那些時日,不少店鋪居然只收白銀,不要銅錢。

 開封府因為這件事法辦了一些鋪子,也抓了一些人,其中幾個帶頭的都砍了腦袋抄家,才扼住這種風氣。

 接著沒多久開封府換了主官,蔡懋被任命為權知開封府事。

 蔡懋是神宗次相,哲宗時宰相蔡確的兒子,蔡確與蔡京乃是同宗,蔡確的曾祖和蔡京的曾祖是親兄弟。

 而蔡懋這個人,並無節操,以往諂事蔡京兄弟父子,如今更是和梁師成、高俅等人勾勾搭搭。

 且這個人也沒有什麼擔當,知開封府後,一切事項從不做主,全都上報蔡京,只聽蔡家命令,至於民間疾苦,市井百姓營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餓死人就好。

 但百姓就是這樣,雖然日子驟然緊巴起來,但對節日卻反而愈發的看重,尤其是辭舊迎新的年關,咬著牙並不比每年少置辦什麼,祭祀禮儀也更加隆重。

 百姓的想法是很樸素的,祈願明年更好過一些,所以今年雖然十分拮据,卻依舊決定好好過一個年。

 三十上午,趙檉坐在前堂和盧俊義下棋。

 他自家一夥,盧俊義與杜壆、張憲、碎玉樓的好漢們一夥。

 碎玉樓眾人中間還夾了一個捆縛綁繩的呂將。

 趙檉沒有殺呂將,而是把他從江南帶回了東京,丟進碎玉樓裡,呂將本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群狼環伺的碎玉樓想跑也跑不出去。

 而且他聽說趙檉斬了朱勔滿門,便是沉默許久,也不絕食也不鬧了,有時候就算給他鬆開綁繩,也沒象之前要撞頭自殺。

 他此刻也在看下棋,神色頗為認真,他覺得趙檉實在是託大了,一人對上這麼多個,簡直不自量力。

 要知道趙檉和盧俊義下的是象棋,而不是圍棋,大宋的象棋十分普及,市井民間許多人都會,而且象棋對弈的器具並不貴重,街頭巷尾都有人在外面擺棋盤棋子,茶店之中也都有象棋,以供客人娛樂。

 此刻堂內的人圍棋可能不懂,但象棋卻幾乎沒有不會的,雖是水平高低參差,但這麼多人又怎可能下不過一個?

 呂將自身就是象棋高手,所以哪怕心中很不喜堂內之人,尤其碎玉樓那些潑貨,卻還是仔細觀看起來。

 他發現趙檉的棋路是自家從未見過的,此刻民間已經有了棋社之類的組織,也有人撰寫棋譜,研究各種招數,甚至李清照還寫了本《打馬圖經》,裡面著重介紹了象棋。

 象棋這時已經有了一定的路數,經常下棋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而似呂將這種,更是把眼下流行的象棋套路,都鑽研過一番,可是趙檉所用的招法他並不認得。

 一開始他還以為都是些隨機應變的散手,但越瞧越不對,裡面分明有章法可循,看就是以前經常使用。

 盧俊義的棋藝一般,本身喜好的是打磨武藝,累了時才下兩盤,此刻面對趙檉若不是後面眾人支招,早就敗下陣來。

 可即便這樣,連殘局都沒下到就連輸三盤,他起身告罪不玩,杜壆急忙坐上位置,擼胳膊挽袖子道:“屬下領教王爺棋藝。”

 趙檉瞅了瞅他,黑鐵塔一般,笑道:“可行?”

 杜壆道:“屬下生長鄉中,那處百姓平日無事就下棋為樂,屬下從小就玩,倒是……倒是少嘗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