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陣前一罈酒

 趙檉的大軍，於杭州城十幾裡外紮營，並未靠近城池。

 他的兵馬太少，無法圍城，似杭州這種大城，雖沒有內外之分，但面積並不比江寧小上太多，而且還有四座子城在外圍防禦。

 打杭州只能智取，既圍不了城，也無法強攻，一切都限於兵力的薄弱。

 從湖州俘虜到的賊兵口中得知，潰逃過來的方七佛殘軍，大部分入了杭州，小部份則繼續南行不知去向。

 而杭州原本方臘就留下兩三萬人固守，再加上這些潰軍，已經有將近十萬之數。

 人家攻城都是兵馬多過城內，好強襲硬打，趙檉這兵數卻只有城內的一半，收復杭州的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他也不急，扎穩營寨便開始牢固工事，派前哨四處查探。

 在連續斬殺了幾夥城內的斥候後，杭州那邊倒也摸清了他的動靜，但卻沒有做出什麼激烈反應，只是關閉了城門，上下戒備森嚴，擺一副嚴防死守姿態出來。

 趙檉紮營在皋亭山餘脈，喚作連翠崗的一處地方。

 這裡和皋亭山斷斷續續相連，地勢較高，進可直衝杭州城，退可一路往北，還可直接進入皋亭山中。

 趙檉在連翠崗紮營三天，雙方都無什麼舉動，這日有探馬來報，說是杭州北城頭豎起了兩面大旗，杆似碗口，字如升斗，沖天獵獵作響。

 他腦海裡回憶起當日府司門前，方百與扈三娘翻滾撲打的情形，不由笑了笑：“百女俠，風采依舊！”

 而如今這兩人命運大不不同，她成了聖朝的長公主女將軍，而扈三娘卻被梁山害得家破人亡，最後宋江招安，又與林沖一起逃走，如今不知所蹤。

 方十五無奈，到了城下急忙召喚人馬，打算同方百一起出城，方百臉色冷了下來：“說了就我三人出去，十五哥別逼妹子翻臉，到時大家顏面難看。”

 皋亭山有皋亭廟，供奉皋亭神，其他的寺院祠廟也有許多，而且這山中還有十里石城，內有城堡等建築，可駐軍作為守地，乃是唐末杭州刺史錢鏐建造的。

 方百腳步一頓，回頭道：“十五哥不要拿聖公壓我，如今這杭州城只有你我，就算聖公怪罪也要等我出城把酒喝完！”

 只見方百分開眾人，走到垛邊，遙遙望向下方，高聲呼道：“可是秦王殿下當面？”

 一面旗上寫著“推翻趙宋”，一面旗上寫著“活捉秦王”！

 趙檉聞言不由發笑，活捉他做甚，他又沒有魚肉江南，須活捉了給百姓報仇雪恨，何況要寫也應該寫活捉趙檉才對，而並非什麼秦王，他又不是方臘聖朝的王爺，這怎麼還用上了尊稱？

 火娘再上前倒酒，兩人又飲一碗，再閒談幾句，具皆當年擂臺事，隨後你一碗我一碗，竟然將整壇酒都喝光。

 方百呵呵笑道：“殿下太小覷百了，有百在杭州城，杭州又哪裡容易打破。”

 “將軍，我聽聞這秦王趙檉詭計多端，兇殘暴戾，素有禽王的稱呼，將軍萬萬不能冒險！”

 又過了片刻，只見城頭一陣騷動，竟又湧來不少人，中間隱約簇擁著一名紅衣女子。

 張憲哪肯理她，試好之後退了回去，趙檉伸手端起酒碗，搭眼一看倒也不算什麼上等好酒，只是普通雕，點頭道：“如今兩軍對陣，難得百女俠如此信任，來來來，本王敬你一碗。”

 方百乃是他的嫡親妹妹，方十五乃是他叔伯弟弟，這都是他信任的嫡系部下。

 片刻後方十五匆匆上城，卻是個濃眉虯髯的大漢，看到方百急道：“百妹子，你這是弄甚？”

 這倒也正常，方臘是將杭州當做聖朝的京城來經營，自然會留最親近的人鎮守。

 方百馬到近前，雙眼瞅著趙檉，抱拳道：“秦王殿下，別來無恙？”

 毒經趙檉看了，但著重看的卻是分辨解毒的法子，下過毒的東西他幾乎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所以自是不怕此類事。

 趙檉聞言神色有些悵然：“確是如此，杭州城大牆堅，又有十萬兵，哪裡好破……再拿酒來！”

 據湖州俘虜的賊兵述說，還有派出的斥候打探回的消息，杭州此刻乃是方百與方十五在做主。

 杜壆想不明白其中道理，就是張憲也不知，趙檉又道：“此女心中，我乃是君子，又怎會做那種辱沒聲名之事。”

 玉蓮卻是黑衣，帶著寶劍，同樣取了酒碗拿在手裡。

 但她又不想就這麼算了，畢竟少女情懷，數年深種，正是激動時刻，便不顧周圍軍將詫異的目光，大聲道：“不如我請殿下喝杯水酒吧。”

 趙檉手搭涼棚看去，果然一面上書“推翻趙宋”，一面寫著“活捉秦王”！

 他摸了摸下巴，又仔細觀看城頭，這杭州北城上可說是戒備森嚴，尤其是他率兵到來後，各種弓弩都是搭起，石機等物也全部朝向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