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鈞 作品

0026【出遊登山】(第2頁)

  省(路)級政府,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因此州官權力極大,知州不僅管理民政,甚至掌握著兵權。特別是邊疆的知州,經常讓武將擔任,有一些武將知州,一干就是十多年。

  於是,通判的責任也大了,利用財權制衡知州的兵權。

  如果是正常的綱馬被搶,州官肯定有治民不利的責任,可去年丟失的並非正經綱馬啊。

  正經綱馬,不走漢水!

  說白了,茶馬司監守自盜,暗中搞馬匹走私,還以馬綱為名押貨,半路被山中土匪給劫道。ŴŴŴ.yb3.cc

  別說州官不會幫忙調查,就連茶馬司自己都不敢聲張。

  “哈哈,三郎君,這麼早就來啦!”朱銘朗聲笑著出來迎接。

  白崇彥立即介紹:“這位是洋州通判李相公之子,李家二郎,含章可貞兄。”

  一聽是州判之子,父子倆連忙見禮。

  李含章微笑作揖,既未表現得熱情,也沒表現出不屑。

  白崇彥又讓幾個跟班上前,說道:“六十貫錢,全都已帶來。至於那幾畝山地柴林,也值不得多少,便贈予兩位了。”

  “不可,”朱國祥立即拒絕,“該多少便是多少,田產怎能贈予?”

  白崇彥道:“大郎莫要推辭,真不值得幾個。”

  朱國祥堅持道:“情歸情,理歸理。如果三郎君非要贈予,那支毛筆我們就不賣了!”

  聽父親這麼一說,朱銘也附和道:“的確如此,田產不可贈予。”

  父子倆初來乍到,莫名其妙接受別人田產,等於欠下了白家天大的人情。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不便於今後平等相處。

  收下此田,因果纏身,就跟白家綁定了。

  當然,會有這種想法的都是君子,貪利小人巴不得可以白撿。

  “這……好吧。”

  白崇彥只能作罷,同時又覺稀罕,居然送田產都送不出去。

  此時此刻,李含章的眼神卻微變,他本來沒把父子倆當回事,現在卻感覺這兩人特別有趣。

  一對三餐不繼的父子,被迫頂著流言蜚語,寄住在寡婦家裡乞食,竟然不被田產誘惑拒絕饋贈。

  放眼全國,有幾人能做到?

  小廝們抬著四個籮筐過來,框裡裝著的全是鐵錢。

  在無法使用交子的時候,四川的“大宗”交易,都是直接稱斤數的。質量好的鐵錢,十三斤為一貫;質量差的鐵錢,二十五斤為一貫;甚至有五十斤為一貫的爛錢。王安石改革鐵錢後,終於變成六斤為一貫。

  只能稱重量,根本沒法數,可以這麼聯想,讓你數幾萬塊錢的硬幣有多恐怖。

  眼前這60貫鐵錢,都是王安石之後的新錢,總重量有300多宋斤(1宋斤約為640克)。

  昨天還一文不名的父子倆,瞬間就有錢了,而且還是幾百斤錢。

  朱銘看著籮筐,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這年頭經商,真是力氣活啊。

  別扯什麼交子,那玩意兒已經無人問津了。

  在官方發行交子之初,各種制度其實非常完備。

  首先必須有本金儲備,36萬貫儲備金髮行一界交子,確保可以隨時兌現。其次,每界交子的有效期是兩年,期限一到,回收舊交,發行新交。最後,交子可以用於交稅,官府不得拒收,提高交子的信用度。

  王安石主導變法,交子從此走向崩潰。

  由於變法採用激進的財稅新政,全國各地都需要撥款,再加上北方戰爭又起,國庫空虛之下,只能濫發紙幣補虧空。並且不再回收舊交,紙幣快用爛了,你自認倒黴吧,反正官府不給兌換新的。

  當時的四川老百姓,特別是四川商人,恐怕都想把王安石給掐死!

  蘇軾作為四川人,反對變法再正常不過。

  攪亂了四川金融市場咋辦?王安石只能搞鐵錢改革,把四川鐵錢的幣值穩定下來,否則四川當時就被他玩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