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不堪 作品

017 章 御前奏對,堂中問話



                盛紘忽然話音一轉,說道:“只是如今明蘭養在母親膝下,此事還得問過母親,才能作數!”

    “自當如此!”王重道。

    盛紘看著王重道:“這樣,我先與母親說一說,探探母親的口風,子厚以為如何?”

    王重拱手道:“全聽叔父吩咐!”

    王重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既然決定了的事情,當然立即便有了動作,回去就開始籌備聘禮。

    晚上,盛紘去壽安堂給老太太晨昏定省的請安,順道便說起了王重向他求娶明蘭的事情。

    “什麼?”盛紘突如其來的話,差點沒把老太太給嚇一跳。

    “你說那王子厚,向你求娶明蘭?”盛老太太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稍間,明蘭正陪著長棟,在裡頭玩耍。

    盛紘拱手恭敬的問道:“兒子不敢做主,只回了王子厚說明蘭現如今既已養在母親麾下,終身大事,自然當由母親做主。”

    盛老太太一時之間,竟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老太太這麼多年見慣了風雨,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可說了,為何求娶我家明蘭?”

    “說了!”盛紘當即便將和王重的一番交心之言,說與盛老太太聽。

    盛老太太問道:“那王子厚,今年該有十九了吧?”

    盛紘道:“正式十九,比明蘭大十歲!”

    盛老太太道:“我記得你說過,這王子厚家中僅剩他這一根獨苗,若是他執意要娶明蘭,至少還要再等六年!他等得起?”

    盛紘道:“子厚和兒子保證過,除卻他那已經過繼給故去兄長的兒子之外,在迎娶明蘭之前,絕不會納妾生子!”

    盛老太太有些意外:“他當真這麼說?”

    盛紘道:“昨日維哥哥也在,兒子豈敢誆騙母親!”

    盛老太太微微頷首,卻沒有立即答應:“此事太過突然,且容我考慮考慮!”

    盛老太太那邊還沒做出決定,盛維便已經要離開東京了。

    知道第二天就要離開,前一晚,王重再度過去拜會,與盛維說起了買賣上的事。

    王重問道:“而今紗廠和布坊的生意逐漸步入正軌,伯父可曾有過其他打算?”

    “其他打算?”看著正望著自己的王重,盛維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子厚莫不是有什麼想法?”

    王重也沒藏著掖著,徑直道:“伯父可曾想過,做紡紗機和織布機的買賣?”

    “紡紗機和織布機的買賣?”

    盛維很是驚訝,不知王重為何突然會有這種想法:“而今紗廠和布坊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規模,憑藉的正是異於別家的紡紗機和織布機,若是現在將其傳了出去,只怕對咱們的生意有影響!”

    王重笑而問道:“敢問叔父,做買賣最要緊的除了誠信之外,是什麼?”

    “子厚有何高見?”盛維道。

    王重道:“若僅僅只看到眼前一分一毫的利益,這買賣如何能夠長久?”

    盛維皺著眉頭,王重卻道:“叔父可知,當初我為何要讓人將望江樓的炒菜之法公之於眾,對往來的客人之詢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子厚是擔心自己守不住這炒菜的秘方?”盛維帶著幾分猜測說道。

    “不錯!”王重道:“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但凡有利益可圖的事情,便有人會去做。”

    “天下人口數萬萬,奇人異士何其之多,那紡紗機與織布機,咱們能改進,旁人難道不能?”

    “子厚的意思是?”

    “與其藏著掖著,等著秘密被人發現的時候,引來覬覦,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咱們自己把紡紗機和織布機都給拿出來,賣給那些紗廠、布坊。”

    盛維道:“可若是咱們的機器被他們摸清了原理,複製出來了,又當如何?”

    王重自信的笑著道:“那咱們繼續潛心研製,許以重金,爭取早日推出更加厲害的紡紗機和織布機,還用擔心掙不到錢?”

    “若是紡紗機和織布機能夠推及天下,屆時布匹的價格定會迎來大幅度的下降,到時候,便是那些生活困苦的黔首百姓也能人人有衣穿,伯父的大名說不定也能流傳天下,為百姓銘記,難道不比那區區幾百上千貫的銀錢,更值得伯父追求嗎?”

    “子厚這張巧嘴,便是張儀、蘇秦、怕也不過如此了!”盛維嘆了口氣,隨即笑了起來。

    “此事還需伯父多多費心!”

    “我這是被伱綁上賊船了!”

    “既如此,那咱們就更該齊心協力,同駕大船,乘風破浪,掛雲帆,濟滄海!”

    是夜,王重被盛維拉著促膝長談,翌日一大清早,送別盛維之後,才匆匆趕去上衙。

    剛到藏書閣沒多久,忽然一個年輕的內侍跑過來傳旨,說是官家召見,王重自然不敢怠慢,隨著內侍一路前行,見到了正在書房中批閱奏摺的嘉佑帝。

    “微臣拜見陛下,問聖躬安!”

    王重恭恭敬敬的拱手躬身給嘉佑帝見禮。

    自己兒子剛剛夭折不過幾個月,嘉佑帝卻要強撐著悲痛,處理國家大事、批閱奏摺。

    光是這份勤勉,便值得欽佩。

    “朕安!”嘉佑帝放下手中的摺子,抬眼看向面前的王重,說道:“愛卿近日在密閣可好?”

    “回聖上,臣入密閣,如魚得水,似鳥歸林,甚是自在!”

    “如此便好!”嘉佑帝道:“如今朝野上下,都是勸朕從宗室之中過繼子嗣,早立儲君的,朕記得你們密閣那邊,也有不少官員聯名上奏,怎麼獨獨不見愛卿的奏摺呢?”

    “回聖上,臣出身寒微,自幼家貧,雙親早喪,與兄長相依為命,數年前,兄長比臣年長几歲,彼時臣尚且年幼,全賴兄長照料,方能長成。

    卻不想臣之兄長於數年前不甚故去,臣彼時悲痛欲絕,連讀書都沒了心思,奈何臣家中尚有寡嫂和年幼的侄女,家中只剩下臣一個男丁,

    兄長生前的債主也逼上門來,臣心中雖然悲痛,卻也只能強忍悲痛,隨同村之人跑船賺取錢財,然心中之悲痛又能與何人述說,只能在夜深人靜之時,暗自悲痛,最開始那幾日,幾乎夜夜淚滿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