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煎帶魚 作品

第六十八回 紅衣

 梁布泉到頭來也沒喝那壺老酒,意思再簡單不過,那群紅衣人就算是有心暗中幫助他們綹子,到這裡的時間和做出來的事,都是在太值得人玩味了。


 旁的卻還好說,他們之所以會給梁布泉揍一頓,是因為梁布泉先動的手,老瘸子之所以沒給他留下姓名,許是擔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然而這幫傢伙怎麼知道杜老四的房子裡頭藏著拔陰鬥,這幫傢伙又是怎麼算出的他跟梁布泉倆人都中了耗子毒,這一點,誰都沒辦法解釋。


 馮三爺跟趙友忠那夥人,直等到日落融金的時候才回來,嗚嗚泱泱地領了一大票子剛死了當家人的苦主。


 梁布泉當是那棺材裡的王二太太真的詐屍了,結果來回這麼一盤問才知道。合著這夥人是追那幫抬棺材的槓頭才忙活到了這麼晚。


 王二太太的屍身雖然在棺材裡頭鬧騰了一陣,可是開棺啟屍了以後,剛剛在棺材裡頭聚起來的那點陰氣,全都給放了個一乾二淨,外加上當時正是午時一刻,頂大的太陽高懸在天上,就是在有能耐的鬼祟,都得叫這太陽給烤死。


 梁布泉朝著趙友忠挑了挑眉毛:“有你老人家坐鎮,他王二太太還能起屍?啥陰氣六氣的,我咋不信呢?照你這麼說,王二太太拿火給煉了嗎?”


 齊老虎一聽就急了,紅著眼珠子上來就又要打人:“我日你祖宗姓梁的!我妹子上輩子是咋得罪你了,殺了你爹,還他孃的是絕了你的後?她人都死了你還想咋的?”


 梁布泉抱著膀子沒動,還拿眼睛的餘光瞟著趙友忠:“按老講裡頭說,這屍體茲要是起屍了一次,就他孃的不帶消停的了。”


 這老頭最近的表現實在是太怪了,棺材裡頭有屍體撓板子,他不管;金得海的房裡頭鬼耗子作禍,他還不管;退一萬步,狼口崗子上那條九環地龍破土而出的時候,他就像是連躲都沒想起來要躲。


 他總覺著這老東西的肚子裡頭在憋著什麼壞,時下這種種表現,跟個不懂行的外碼子(黑話:外行)人有啥區別?


 “活屍這玩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非毛非羽,非林非角,不是活人,更非鬼魅,進不去南天門,也入不得森羅殿。所以跟傳聞說的不一樣,這玩意不是靠著胸膛子裡頭的陰氣活著,自然是不怕太陽,也不喜月光。他吃的是殃氣,尋常的物件根本照量不了。想弄死它,光靠太陽曬可不成……”


 梁布泉朝著趙友忠挑了挑眉毛,“還得拿火燒!當初在老林子裡頭對付將軍屍的時候,您老用的就是這個法子,我說的對吧……爹?”


 趙友忠瞥了在旁的齊老虎一眼,見她也是一臉詢問地瞅著自己,這才幹咳了兩聲,定了定神,捋著自己的鬍子緩緩道:“對,王二太太不是起屍。”


 “啥?又……又不是起屍了?”


 齊老虎讓梁布泉他們爺倆給對付得直迷糊,拉著趙友忠的袖子又要哭,“那是咋回事?我那妹子……不能再蹦起來吧?大先生,我在這世上可就剩那麼一個親人了,您可不能讓她死了都不消停啊!”


 趙友忠明顯是不想順著這句話接著往下說,一把甩開了齊老虎的袖子,急道:“哎呀!我說不是就不是!你這娘們咋這麼墨跡呢!”


 “那我幫您說吧。”


 梁布泉抱著膀子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盯著趙友忠接著道,“讓二太太撓門的,不是陰氣、也不是屍氣,是耗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