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煎帶魚 作品

第五十五回 馬士圖

 古時有句話說得好嗎,叫“文人相輕,自古而然”。


 其實不單單文人有這種“相輕”的陋習,歷來有本事的能人,大都看別的同行不順眼。同行是冤家,即便是在館子裡做一道西紅柿炒雞蛋,不一樣的大廚都有不一樣的做法。這個願意先放雞蛋,那個想要先炒茄汁;這個做菜偏甜口,那個做菜偏鹹口,除了自己以外,看誰都覺得是外行。


 甭看趙友忠嘴上說那四個人是師兄弟出身,但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您想想,這老龍王的兒子都沒法統一意見呢,更何況是人了?


 四個師兄弟分道揚鑣,在梁布泉看來,那也是必然的事。聽著趙友忠的語氣,似乎在心裡頭對那個師弟還揣著幾分鄙夷。


 他都混得這麼慘,那個師弟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都說會算命的逃不出五弊三缺的命運,那個用煙桿的師弟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沒準還真不好說。


 但是人死了不要緊,他身上的能耐可不一定會丟下。趙友忠還知道找個朋友的兒子,把自己的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呢。誰敢保證,這老瞎子的師弟就沒有個後人了?


 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趙友忠早先說的那一套順口溜,叫梁布泉給聽得是雲裡霧裡,壓根也沒琢磨過味來:“爹呀,你說得簡單點成不?你就告訴告訴我,這黃銅煙桿子到底是幹啥的!”


 “幹啥的……”


 趙友忠冷哼了一聲,“你不是用過嗎?還問我是幹啥的?”


 梁布泉還當真是用過兩次,一次是碰上老虎的時候,他吹了一口煙,就把那吊睛猛虎給燻得撒丫子跑了;第二次是狼口崗子上跟狼王拼命,也是一口老煙,給那匹惡狼燻了個五迷三道。


 梁布泉的眼睛一亮:“這黃銅煙桿子,能讓別的野獸聽我的話?”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趙友忠又是冷哼了一聲,“尋金鐵卷一共分為四部分卷,當初我們家那老頭,就是擔心我們是兄弟幾個仗著四字訣做些個喪盡天良,對不起祖宗的事,所以故意把書裡面的東西,分成了四份教給了我們四個人。我記得咱們金門好像早先就有這樣的規矩……叫什麼……一人不掌兩卷。所以那姓錢的究竟是怎麼拿煙桿子馭百獸的,我是半點都不知道。這杆子煙槍跟了我那錢師弟少說也有二十年,許是讓他的煙料子給浸透了,這才有了驅虎逐狼的能耐。你想就靠著這麼個玩意讓別的野獸聽你差遣,那可真他孃的是白日做夢了!”


 這老瞎子顛了顛手裡的那柄鷹嘴匕首:“就好比這柄碃子一樣,落到鬍子手裡,這就是個殺人的玩意。可是你小子學過我的聞字訣,知道這鷹嘴匕首,實際上是削石伐木排陣列兵的玩意。這叫幹一行鑽一行,悟一行愛一行。”


 梁布泉倒是懶得在乎什麼“四字訣”“尋金卷”的故事。畢竟現在眼巴前的事,是儘快找出拔舌的耗子王,儘快抬出了寶貝,才能保全住性命。


 聽著趙老瞎子把話題越扯越遠,梁布泉連忙扯著趙友忠的袖子,把話題往正道上引:“爹,你說的對啊!幹一行愛一行,至理名言!但是我想問問啊,就是你那個姓錢的師弟……有沒有啥徒弟或者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