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針石難治

 第506章 針石難治

 “陛下，要傳喚醫官嗎？”

 回到宮裡，見始皇帝徑直準備回後宮歇息，黑總管猶豫了一下啊，終究還是上前，躬身提醒了一句。

 始皇帝聞言，不由下意識地眉頭微蹙，可稍稍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也好……”

 “老奴這就去安排——”

 黑總管沒想到始皇帝答應的這麼爽快，當即心中大喜，轉身下去傳喚了。不一會，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醫官，揹著藥箱，跟在黑總管的後面走了進來。

 正是剛被始皇帝選為貼身醫官不久的孫禮。

 張顗終究還是因為上次的事件，受到了牽連，被下放到了阿房宮的醫學堂去教書育人，順帶整理醫書。

 事實上，若不是大秦正在興辦醫學堂，此人醫術又確實高明，恐怕他墳頭的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孫禮就是張顗被免職之後，提拔上來的新醫官。

 瞧得一旁的黑，一顆心瞬間揪起。

 “到了，請下車吧——”

 “陛下，您這是受了風寒，傷了肺經。原本不是什麼多大的問題，但您這些年來，日理萬機，終日伏首於案牘之間，消耗過甚，積勞成疾，最近又情緒過於激動，搖動了自身的精氣，故而……”

 很快，幾個人輪番進去，為始皇帝問診，等出來之後，一個個神情凝重，不少人已經被汗水打溼了裡衣。

 幾個老醫官，相互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另外一個身材微胖的老者站起身來。

 一旁的偏殿裡。

 得到始皇帝允許，孫老醫官欠著身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伸出手指，搭在了始皇帝的手腕上。

 此人出身關中，世代行醫，身家清白，四十二歲入宮，在宮中已經足足當了三十餘年醫館，做事謹慎，為人低調，向來不爭不搶，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反而受到了重用，被選拔為始皇帝的貼身醫官。

 “到底怎麼回事，陛下情況怎麼樣，我需要你們一個準話……”

 “請陛下伸出右手……”

 孫禮仔細斟酌了半天，終於，還報出了五個人的名字。這五個人，無一不是太醫館中一時的翹楚，尤其是在內科的診治上，頗有建樹。

 “需要何人協助？”

 走近大殿，放下藥箱，畢恭畢敬地給始皇帝躬身施禮。

 黑總管微微點了點頭。

 有孫禮在，幾個人很快摸清了大致的情況。

 始皇帝聞言，不由眉梢微挑，不過還是依言把手伸了出去。

 很快，孫禮點名邀請的幾位醫官，都已經準備休息了，結果又被黑冰臺的校尉，給塞到了馬車裡，悄無聲息地運送到了皇宮裡。

 始皇帝忍不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半天，緩緩地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面色如常地微微點了點頭。

 但手中只是往手腕上一搭，他就忍不住眉頭一蹙，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身子，就連搭在始皇帝手腕上的手指，都又重新挪動了一下位置。

 孫禮又仔細地號了半天，這才起身行禮。

 “臣請為陛下號脈……”

 故而，當從馬車裡下來，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始皇帝居住的寢宮之外，尤其是看到臺階上歉然地衝著自己等人抱拳的孫禮時，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散去。

 雖然車窗緊閉，裡面又有神色肅然的黑冰臺校尉親自陪同，根本無法看到外面的任何情況，但，幾位醫官心中隱隱有了幾分預感。

 黑總管神色嚴肅，目光銳利地盯著眼前幾位太醫院最德高望重的醫官。

 良久，孫禮才緩緩地鬆開了。

 孫禮身子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然後衝著黑總管深深拜下。

 說到這裡，苦笑道。

 “可——”

 “下官明白！”

 幾個人，很是默契地相互對視一眼，然後沉默著給臺階上的孫禮，行了一禮。

 孫禮這才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咳咳咳——”

 直到走出大殿，被外面的微風一吹，他才發現，只是短短的一瞬間，自己的裡衣，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溼。

 說到這裡，他終究還是躬身道。

 “陛下久勞傷身，又有喘鳴之症，身子原本已經極為虛弱，真忌大喜大悲，但最近陛下情緒波動很大，動搖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