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青 作品

第1269章 真假難辨


阿斗是個耙耳朵,這是馮永早就知道的。

這一次魏延之事,其實在歷史上也發生過類似事件。

只不過主角換成了姜維與黃皓。

原歷史上,季漢後期,宦官黃皓弄權,欲廢掉大將軍姜維而培植閻宇。

姜維見黃皓肆無忌憚的擅攝朝政,啟奏劉禪將其處死,阿斗不聽,只是命黃皓向姜維謝罪。

經歷此事後,姜維害怕黃皓會對自己不利,於是領軍到沓中屯田,不敢回成都。

說白了,就是阿斗既信任遠在杳中的姜維的忠心,但同時又寵信身邊的黃皓。

於是在兩者之間和稀泥。

最後的結果就是外敵至而不能御,內政亂而不能治,導致國亡而宗廟隳。

馮永也不想在前線打著打著,眼看勝利在望,突然傳來立刻退兵的天子詔令。

雖說應該不至於十二道金牌,但遇到歷史上的李嚴坑丞相退兵事件,也足夠噁心的了。

馮大司馬再啜了一口已經有些溫涼的湯水,看向裴潛,終於緩緩地開口道:

“裴公既能洞悉先機,敢問有何賜教於永?”

裴潛聞到此言,精神就是一振,他等的,可不就是這一刻?

但見他坐直了身子,拱手道:

“老朽愚鈍,豈敢說賜教二字?不過是私下愚見,若是大司馬不嫌汙耳,某便試言一二。”

馮大司馬一聽,立刻正襟危坐:“裴公請講,永洗耳恭聽。”

裴潛似乎很是滿意馮大司馬的態度,也不藏著掖著,開口道:

“大司馬欲解困境,須先體聖意,而欲體聖意,實在魏延之事。”

馮大司馬眉頭一皺:“何解?”

裴潛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大司馬先前說過,陛下宅心仁厚,我朝君臣相得,這便是破解之機。”

“魏延一事,不過是陛下在丞相去世後,欲扶一人以制衡大司馬,以防大司馬獨大於朝廷。”

“此非是陛下不信大司馬,而是欲求與大司馬長久相得相和之道啊!”

馮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裴公你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皇后搞我,難道還是為我好了?

“臣子獨大於朝廷,這對於人主來說,並非好事,大司馬才智過人,自然明白這一點。”

說到這裡,裴潛又忍不住地打了個補丁,“畢竟古往今來,先帝與丞相之事,可謂極為稀罕。”

“大司馬,臣子相互制衡,無法獨大,人主才能安心啊!故而魏延之事,不過是天家帝王手段罷了。”

“魏延不倒,大司馬雖有掣肘,但實則安如泰山,魏延失勢,大司馬成朝野所望,此非人主所欲見是也。”

“惜魏延一武夫,不體聖意,貪功冒進,喪師失地,大司馬幾傾全大漢之力,方才挽回局面。”

“此戰過後,天家再無力平衡朝堂,大司馬位極人臣,看似威勢絕倫,實則隱患已現。”

“以孝宣皇帝之賢明(即漢宣帝),猶有如芒在背一說,況乎陛下?望大司馬三思。”

馮大司馬下意識地伸手向桉上的湯碗,放到嘴邊時才驚覺,湯早就變得冰涼了。

沾了一下唇邊,他又重新放了回去,手指輕輕摩挲著碗邊,目光閃爍地看向裴潛:

“事已不可挽回,敢問裴公,吾當如之奈何?”

裴潛伸出兩根手指頭:

“大司馬,欲解此局,不外乎兩點。”

“哪兩點?”

“其一,誠如大司馬所言,天子宅心仁厚,只要大司馬能維護住天子的恩寵,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一切都會有轉機。”

“老夫相信,以大司馬與陛下的情義,大司馬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其二,便是‘平衡’二字。天家欲平衡,大司馬何不因勢利導,主動讓朝堂形成平衡?”

“如果把平衡之道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要比再來一次魏延之事好得多嗎?”

馮永目光一閃,問道:

“裴公的意思是,大將軍?”

豈料裴潛卻是搖頭,然後又點頭:

“大司馬只說對了一半,大將軍雖與大司馬共錄尚書事,但大將軍僅是在朝略有人望,在地方卻是毫無根基,尚不足以與大司馬互為制衡。”

蔣琬是荊州派人士,而如今荊州仍在吳國手中,何來地方根基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