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流光 作品

第9章 先是君臣,再是夫妻

第二日一早,項念就寫了一封書信給自己的父皇,將裡李秦川要納妾之事說了,言辭十分懇切,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彷彿李秦川納妾是被她逼迫一樣。

 項念知道,只有這樣說,父皇才不會生氣,只有安頓了鄭詩詩,她才算是對得起公爹和婆母這些日子對她的好。

 果然,項辰看了項念寫的信,直以為鄭詩詩是項念為李秦川選的,不過是因為她懷孕了,想找一個人伺候李秦川而已,所以就準了。

 在項念肚子有微微隆起的時候,李家選了一個黃道吉日,正式的納鄭詩詩過門。李秦川身份顯貴,雖然是納妾,但也是請了許多親朋好友,李府一時之間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因是妾,所以李秦川在與她行了禮之後,鄭詩詩需要給項念敬茶,礙著到場的人多,項念勉強的喝了鄭詩詩敬的茶,然後就以自己懷孕身體不適為由,回了房間。

 她換了衣服,爬上了床,一如既往的將自己蜷縮在床角,聽著外面推杯換盞的聲音,想著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洞房花燭,項念忽然抱著自己的大腿,嚶嚶哭泣起來。

 一夜的喧囂之後,第二日一早,李秦川就帶著鄭詩詩來給爹孃敬茶,因是李譽的外甥女,李譽對她也不好說什麼,安樂看在李譽的面上,對她也算是十分和氣。

 等敬完了公公婆婆茶之後,鄭詩詩就給項念敬茶,項念接過杯子,喝了一小口,就將茶杯放了下來,李秦川見項念臉色不好,忙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身體不舒服嗎?”

 項念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孕吐的關係,趕緊用早膳吧,用過早膳,你和公爹還要上朝的。”

 於是他們五個人坐了下來,項念看著坐在李秦川右邊的鄭詩詩,再看了眼李秦川,這就是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嗎?

 項念早膳用得不多,安樂知她心情不好,就讓人給她燉了燕窩,送到了她的房裡。

 鄭詩詩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了,在項唸的房門口劫婢女手中的燕窩,說是要親自侍奉公主服用,然後端著燕窩走入項念房中,將燕窩放到了桌上,對著項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公主,就由妾身服侍您用燕窩吧。”

 項念如今最不想見得就是她,揮了揮手,道:“你出去,把燕窩也端出去,我吃不下。”

 鄭詩詩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滿臉是淚:“公主,妾身之前說了一些冒犯您的話,還請您念在妾身對錶哥也是一往情深的份上,大人不計小人過,妾身既已入了李家的門,從今往後就一心想著如何服侍公主和表哥,若是公主不肯喝這碗燕窩就是不願意原諒妾身。”

 項念只覺頭疼:“出去!”

 鄭詩詩非但沒有出去,反而咚咚咚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磕得額頭都紅腫了,哀哀祈求道:“公主,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妾身吧。”

 項念揉著額頭,只要一看到眼前的女子,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強忍住心底的悲傷,對著她吼道:“你給我出去!”

 費嬤嬤怕項念動了胎氣,連忙讓侍衛進來,將鄭詩詩給拖了出去,可鄭詩詩卻不死心,被拖到了門外還跪在地上,揚言只要公主不原諒她,她就不起身。

 項念只覺頭疼欲裂,看著桌上的燕窩就想吐,一把將燕窩打翻在地,費嬤嬤連忙讓人收拾了。

 “公主,你昨晚一夜未睡,不如小睡一會兒養養精神?”費嬤嬤見項念臉色蒼白,心疼地道。

 項念確實覺得累了,就在費嬤嬤的攙扶下,脫了靴子,上床歇息,因一夜未睡,她昏昏沉沉的睡著,連午膳也未用,不知不覺間就睡到了下午。

 她睡得迷迷糊糊,然後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起身喚費嬤嬤,可費嬤嬤卻沒有應她。

 她不知外面在吵鬧什麼,剛穿上靴子,披上一件披風,臥室的門被踢開了,李秦川極有氣勢的走了進來,他身旁,是拼命想要攔著他的費嬤嬤,費嬤嬤的臉上有很明顯的兩個巴掌印。

 “駙馬,公主還在睡覺...”費嬤嬤拉著李秦川的衣角不讓他往屋裡走。

 李秦川急怒之下,用內力一把將費嬤嬤摔到了一邊,然後走入內室,怒氣衝衝地看著項念,質問道:“為何讓詩詩在烈日下跪一整天?她身子本來就弱,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

 項念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卻被李秦川在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問,愣住了,還未來得及仔細回想究竟發生了何事,李秦川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興師問罪:“她額頭上的淤痕是怎麼回事?我納她為妾是要給她一個安身之處,不是讓她來服侍你,受你給的委屈的。”

 項念終於想起上午的事,她的父皇不太入後宮,偶爾入後宮也不過是去她母妃的永安宮,所以她從小就沒見過後妃爭寵的招數。

 但她不笨,見李秦川如此生氣,就知鄭詩詩今日所為不過是栽贓嫁禍,心中對她厭惡更深,連同李秦川也一起厭惡了:“我沒讓她服侍我,也沒讓她跪在門外,是她自己要這麼做的,與我無關。”

 “你是公主,她當日說了一些得罪你的話,怕惹你不快,今日特意來賠罪,你軟言寬慰兩句不就好了?為什麼要逼她在門外跪這麼久?連頭都磕破了?”

 項念看著李秦川,突然笑了,笑得極為淒厲:“軟言寬慰?從你決定納妾到今天你如願以償,你們誰來寬慰過我?”

 李秦川一愣,蹙眉道:“你還是放不下?是你自己答應的?你說過你要做一個好妻子的?”

 項念慘笑:“原來在你心中,一個好妻子,就是能忍受你三妻四妾,看來以前我都做錯了。”

 李秦川自知理虧,握著項唸的手也鬆了:“念兒,我說過今生我只納這一個妾室,是我毀了表妹清白在先。”

 “夠了!”項念掙開李秦川握著她手腕的手,用手捂著耳朵,道:“你們這些汙糟事不要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

 李秦川再次握住項唸的手腕,懇求道:“我知你心裡難受,可詩詩因那一日被你撞破我與她之事,內心一直不安,本來她是李府的表小姐,如今她成了我的妾,就算是李府的家奴,她怕你心存妒忌,想要害她,我求你,出去對著她說兩句軟話,稍安她的心即可。”

 “你知我心裡難過?”項念覺得這是她這些天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可是你卻要我去安慰你新婚燕爾的小妾,你倒是提醒我了,她既過了門,就是李府家奴,我要殺她就如碾死一隻螞蟻一般。”

 “你敢!!!”李秦川被項念認真的模樣嚇到了。

 項念目光冰冷:“我為何不敢,我是當朝公主,只要我看她不順眼,我隨時都能賜她鴆酒一杯。”

 啪的一聲脆響,猝不及防的,一個巴掌落到了項唸的臉上,李秦川盛怒之下用力太猛,項念摔倒在地,臉上的痛卻是其次,但因腹部著地,只覺腹部劇痛,李秦川因是禁軍統領,隨身帶著劍,拔出了腰間的劍,對著項念:“你要敢殺她,我便......”

 項念抬頭,麻木地看著李秦川,等著他後面的話,李秦川原本氣急了,脫口而出的話是你若殺她,我便殺了你,可話到嘴邊卻愣住了,他要殺念兒?他怎麼可能殺念兒?

 即便念兒殺了鄭詩詩,他也是捨不得傷害念兒的,那是他最心愛的女子,待李秦川反應過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看著項念臉上紅腫的五指印,手中的劍落了地,他連忙蹲下將她扶起,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或許他還來不及說什麼,項念反手也是一個巴掌,打到了他的臉上。

 打了他之後,項念本能的就往後退,戒備地看著他,唯恐他再出其不意的動手,李秦川一個健步走上前,握住了項唸的左手,項念一驚,手中凝聚真氣,剛想出掌,豈料李秦川竟然是握著她的手腕往他的右臉上狠抽了一巴掌。

 項念驚住了,李秦川握著她的手還要抽自己的臉,項念想要掙脫卻掙不開,於是被李秦川握著手,啪啪啪,抽了他三個巴掌,只打得他臉高高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