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慘敗

趙蕭見湯茗猶疑,心中也生出希望:“姝兒真的還活著?”

 司徒翊頗為意外的看了趙蕭一眼,連他也不知道?

 湯茗倒是毫不畏懼司徒翊的劍,依舊低著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司徒翊道:“這世上知道鼠疫的只有我和姝兒,達原飲的配方我與姝兒都看過,只是我不學醫,所以不曾用心去記過,但那配方絕對不會是你寫的,這世上知道那配方的人只有姝兒,她一定還活著。”

 原來如此,湯茗一直在浮戲山莊,自然知道姝兒與司徒翊之間的糾葛,知道他不會傷害姝兒,而姝兒現在正缺名貴藥材續命,便點頭道:“太子說得不錯,達原飲確實是出自姝兒手筆,治療瘟疫的法子也是她想出來的,她易容成了小藥童跟隨我一起來到軍帳之中,現在應該已經得知小王爺被擒之事,只怕心裡也著急了,不如喚人將她請來吧。”

 司徒翊原先是想著姝兒肯定不在軍帳之內,沒料到竟然在,可她既然在,為什麼不現身?

 “以她的武功幾個士兵怎麼可能困得住她,何須去請?”司徒翊不解道。

 湯茗嘆了口氣,道:“太子有所不知,姝兒被項辰那個混蛋用真氣廢除了一身的武功,如今經脈盡毀,一直在浮戲山莊養傷,姝兒自知時日無多,不想連累太子,便以死遁世,項辰自傷了姝兒之後愧疚自責,又為了顧及趙家顏面,就如她所願,昭告天下,說皇后已死。如今她為了這個瘟病耗盡心力,已然纏綿病榻,若再無靈芝人參,只怕性命堪憂。 ”

 司徒翊的劍一抖,連忙讓人去將湯茗帳裡的藥童請來,姝兒跑進帳中之時,雖然依然穿著小藥童的衣服,但已經卸去了易容之術,長髮披散,她氣喘吁吁的跑入營帳,見了司徒翊,便道:“求求你,不要殺我兄長。”

 因為跑得急了,說話又急,一停下來,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直咳得吐了血,才停了下來,滿眼懇求地看著司徒翊:“哥哥是林家最後的血脈,也是我最親的人,求求你,不要殺他,放了他。”

 司徒翊看著姝兒慘白虛弱的臉,不顧在場那麼多人,一下子將她擁入懷中,哽咽道:“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姝兒的身體因虛弱而喘著粗氣,她用盡力氣,緊緊地抱著司徒翊,原以為這一生他們都不會再見面,沒想到死前還能再見他一面,上天對她還是不薄的。

 過了良久,姝兒從司徒翊的懷裡抬頭,再次懇求道:“不要殺我兄長。”

 司徒翊在抱著她的時候覺得她渾身冰冷,便想要注入一些真氣給她以暖她的手腳,誰知所有的真氣都如同河入大海,隨著她的經脈散去,而她身上一絲內功也沒有了,想起剛剛湯茗說的,她被項辰廢了武功,經脈盡毀,一時心疼難忍,但凡她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兄長。”

 “我不需要他饒了我,成王敗寇,要殺就殺。”趙蕭雖然看到妹妹還活著,但卻活得如此苟延殘喘,心中愧疚難當,對姝兒道:“姝兒,是哥哥對不起你,不要再為我求情了,讓我走得有尊嚴一點。”

 姝兒含淚搖頭:“什麼叫尊嚴,活著的人才配談尊嚴,你是林家唯一可傳承的血脈,你若死了,娘會傷心欲絕,周文王尚且食子偷生,越王更是臥薪嚐膽,你不過一次兵敗而已,便要求死,你若是隻有這樣胸襟氣度,就算復國成功,也不會長久。”

 因為情緒太激動了,姝兒說完話之後,又咳嗽了許久,司徒翊心疼的拍著她的背,對趙蕭道:“我也曾兵敗幷州,被姝兒所救,勝敗乃兵家常事,兄長何苦如此想不開。”

 趙蕭冷冷地看了司徒翊一眼:“誰是你兄長。”

 司徒翊被罵也不惱怒,反而厚著臉皮道:“你是姝兒的兄長,便是我的兄長。”

 “其實我知道你心中的憤恨,這些年,楚國一直被欺壓,被奴役,生活得十分悲苦,但我已經下了令,但凡梁國境內的楚人都恢復自由之身,並且我廢除九品中正制,開科取士,廣納良才,到時,不論是魏國人,匈奴人,楚人,鮮卑人都能入朝為官。我們雖各自立國,民族不同,但皆是炎黃子孫,何必區分你我。”司徒翊深知趙蕭心中鬱結。

 人本來就是求生而非求死,趙蕭被姝兒說動,看著司徒翊道:“你可要想好了,你今日放我回去,他日我很可能捲土重來。”

 姝兒看著眼前冥頑不靈的兄長,道:“林家滿門被滅,始作俑者是姚閔,他已然死於你的劍下,你也算是報了當年之仇,你若不憤楚人在魏國地位低下,那就該上書項辰哥哥,廢除奴隸制,恢復楚人自由之身,你在魏國不是普通人,你是趙王世子,將來是要承襲爹的爵位的,你手裡有兵權,有地位,是一方諸侯,你可以為楚人在魏國掙一席之地,給那些流落在異鄉的楚人一個棲身之所,這都比你一心復國,要那些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楚人為你衝鋒陷陣,最後連命都丟失了要好!”

 趙蕭被姝兒的那席話震到了,久久地未回去過神來。

 司徒翊見他已然動搖不再求死,便讓人將他給解綁了,對他道:“我會派人給你安排一匹快馬,一把劍,以你的武功,雖是亂世但應該能平安回到洛陽。”

 趙蕭閉上眼睛想了片刻,在睜開眼睛時,他已經有了決定,轉身就向營帳外走去,卻在營帳口停下來腳步,回頭,看著司徒翊懷裡虛弱地妹妹:“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姝兒有一瞬間的猶豫,司徒翊卻連忙道:“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會是,我們生死都是要在一起的。”

 趙蕭轉頭看湯茗:“那先生呢?”

 湯茗道:“姝兒的身體支持不了多久,我得為她配些藥材,等她身體平穩了,再回浮戲山莊。”

 趙蕭對湯茗拱了拱手:“那小妹就拜託先生照料了。”

 說完轉身走出了大帳,看著兄長的身影消失,姝兒一直提吊的心終於放下,鬱結在心中的一口瘀血,一下子噴了出來,將司徒翊銀色的盔甲染紅了一片。

 司徒翊嚇得不輕,湯茗讓司徒翊將姝兒放到榻上,連忙為她施針,這才讓她脈相穩定了下來,可她卻陷入了昏迷之中。

 司徒翊著急,湯茗卻道:“昏睡於她而言是休養身體,有老夫在,一定保她三年壽數。”

 三年...司徒翊看向姝兒,這便是你騙我的原因,因不想連累我,所以寧願一個人承受這一切?若不是這場瘟疫,只怕你我今生再難相見。

 那場瘟疫來勢洶洶,百姓死傷無數,雖然在湯茗和姝兒的全力救治之下,疫情有所控制,但雁門至樂平一帶已然十室九空,晉陽更是成為了一座空城。

 司徒翊趁著魏國人懼怕瘟疫,奪回了雁門和晉陽,並且安排士兵有序的將那些屍體焚化,讓士兵每日都服用達原飲,他們都知道,瘟疫一般在冬去春來之際傳播,一旦天氣開始炎熱,疫情自己便會散去。

 姝兒留在了司徒翊營帳之中,湯茗用許多珍奇藥材煉製了不少丹藥,每日給她吞服,調養著她虛弱的身體 。

 趙蕭帶領的楚國之亂剛剛平定沒有多久,司徒翊就收到了快報,項辰兵分三路,襲擊梁國 ,各個城池,甚至御駕親征直搗鄴城。

 司徒翊立刻回鄴城營救司徒翊克,行至一半,得到消息,樂陽被李譽攻克,而上黨守將是赫連銘,久經沙場,範啟久攻不下,死傷慘重,項辰下旨讓範啟放棄上黨,與他一起合力攻擊鄴城,讓李譽去劫殺從樂平趕回鄴城的司徒翊。

 擒賊先擒王,一旦鄴城攻破,司徒克被擒,那麼梁國便失去了主心骨,再攻上黨,則容易多了。

 而司徒克不愧是享譽九州的名將,面對項辰氣勢如虹軍隊,他並沒有龜縮不出,而是御駕親征,調集了鄴城以及周邊所有的禁軍守將,大約十萬多人,然後主動陳兵於平陽,項辰趕至安陽時手下有二十萬之眾,加上範啟的手上的五萬兵力,強弱懸殊。

 司徒克選了五千個善射箭卻又不怕死的士兵和五千匹戰馬,然後排列成型,每一匹馬都用鐵鏈子拴住,前後左右都連在了一起,這五千士兵和戰馬便是先鋒,他們身後跟著十萬大軍,司徒克主動開城門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