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流光 作品

第47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三千寵愛又如何


                 此言一出,林溪玉和趙睿也驚了,目光不停的在自己女兒和司徒翊之間打轉。

  司徒翊正準備說下一句,姝兒忙道:“司徒將軍詩才驚人,不過今日是為兩國使臣接風的宴席,詠情的詩詞未免有些過於傷感了,不如我們換一個主題吧,不要再以情為題,可以是忠君報國的,也可以是男兒之志,或是金戈鐵馬也行!”

  反正只要與情無關都可以

  司徒翊迎著姝兒哀求的目光,微微一笑:“既然郡主喜歡磅礴大氣的詩句,容外臣想一想。”

  姝兒見他答應,暗暗的舒了口氣,司徒翊看了高高在上臉色鐵青的項辰一眼,一笑,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姝兒知道這首是李白的將進酒,但後面一句有些忘了,她遲疑了很久。

  而眾人都被司徒翊第一句詩的氣勢震懾到了,覺得姝兒是女子,情詩可能作的不錯,但和這種氣勢磅礴的詩估計就不行了吧。m.

  姝兒閉著眼睛,苦思冥想,眾人各懷心思,都等著她的下一句,忽然,她睜開眼睛想起來了: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感覺自己又參加了一回高考,還好這個朝代應該是是晉之後隋之前的某一個時空,還未有這些唐詩宋詞。

  眾人忍不住喝彩,郡主這句話對得絕對好,不但有氣勢,還有悲情,將司徒翊上一句的磅礴氣勢柔軟地接住了,妙,簡直是絕妙!

  趙睿和林溪玉互看一眼,開始懷疑眼前的真的是他們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嗎?

  項辰簡直匪夷所思,司徒翊開篇如此恢宏,後面的句子很難再和得好,可姝兒不止和得好,還將那股悲愴以柔情的方式表達了出來,這兩句合在一起,便是時光一去不復返,完美的演繹出人漸入暮年的悲慼與無奈。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司徒翊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姝兒接口道,

  兩人話鋒一轉,一下子,將那股悲情抹淡了,而那股悲情只是為了縱意人生所埋的鋪墊,若非心意想通,如何能對出這樣的千古佳句。

  眾人一時都聽的痴了,連項辰都驚了,和詩有時講究的是心靈契合,司徒翊和姝兒在一起,竟然比他與姝兒更有默契!

  “好!!!”在場的官員無不拍手稱讚。

  姝兒雖然有一種考試作弊的感覺,但是拿到試卷,看到是高分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司徒翊換了一首詩。

  這首簡單多了,姝兒連忙道:“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好!!!”這首詩淺顯易懂,許多在場的武將都聽明白了,也深有感觸,拼命拍手稱好。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司徒翊接著念。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姝兒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雖然是作弊的,但考高分的感覺還真不錯,這個世界上,能與她和詩的,恐怕只有司徒翊了。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司徒翊接著道。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姝兒接口,今日這和詩和的,威風八面,只怕今晚過後,人人都誤會她是才女了。

  “這都多少首了?”姝兒轉頭問身旁伺候酒水的宮婢,宮婢低頭道:“回郡主,已經第八首了。”

  “後面兩首要不先不和了吧,我...我還是跳舞吧。”她在詩才方面確實沒什麼造詣,方才的得意勁一過,還是打心底的不希望旁人對她有所誤會。

  姝兒見周遭人或驚詫或讚賞或崇拜的目光看她,唯有項辰臉色鐵青,高坐在帝王椅上,一言不發。

  今日這風頭出的,在這個朝代,簡直可以名垂青史了。

  坐在姝兒對面的一個老頭子,一邊喝著酒一邊讚賞道:“好詩啊,真是好詩,郡主與司徒翊將軍所和詩詞感人肺腑,催人淚下,老夫向來對風月之事興致不大,但聽了他們兩位的和詩,也是潸然淚下,只覺得天意弄人,既已情深至此,卻偏偏兩處閒愁,既已相知相許,卻無法朝朝暮暮,實在讓人哀嘆!聽了他們的和詩,老夫汗顏,自己活到這把年歲,竟未真正嘗過情之滋味,自然也做不出這等佳句。”

  姝兒不知這老兒在哪個部門任職,但看他的坐席和衣裳,想來也是朝廷有頭有臉的人物,好像喝得有點多了,說話搖頭晃腦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姝兒更不敢去看項辰如今的臉色,也不再理會司徒翊,主動站到了鳳凰臺中央,對著眾人一屈膝:“既然陛下和拓跋姑娘,哦不對,該是賢妃娘娘才是,都想看我跳舞,我便舞一曲以助雅興。”

  說罷,姝兒看向秦非祁,自來到這個世界,她就不太跳舞,偶爾在自己院子裡跳舞,也是與秦非嫣一起自娛自樂,兩人跳舞很隨性,高興就行,元曄有時會為他們擊鼓,秦非祁則在一旁吹簫。

  秦非祁正準備站起,攬下吹簫的活,司徒翊卻先發制人:“跳舞好,我吹簫為你伴奏。”

  姝兒今晚第n次瞪他,兄弟,怎麼哪哪兒都有你!

  司徒翊卻不理她,只笑問:“是霓裳羽衣曲?還是飛天舞?”

  姝兒煩躁地道:“你愛吹哪個就哪個吧!”

  司徒翊拿出隨身的玉笛,輕輕地移到唇邊,吹奏起來,姝兒閉上眼睛,在悠揚飄遠的琴音中細細回想了一番,他吹的這是霓裳羽衣曲。

  姝兒看向司徒翊,一段遙遠而模糊的記憶襲來,大四那年,她帶領舞蹈社的學妹們在校慶文藝匯演的舞臺上表演的正是霓裳羽衣舞,他居然還記得!

  姝兒想著今晚過後,她與司徒翊這關係,只怕是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了,不過算了,先過眼前這一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