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世巔鋒 作品

第662章 夜勤教案


  是日下午,工學甲字班。

  自從入宮授課以來,每每在宮中演示過什麼,焦順當天下午都會來工學再演示一遍。

  又因場地問題不能給所有人展示,所以便有了這所謂的甲字班——除了每月考核名列前茅的學生,匠師們也都可以列席參與。

  雖然這甲字班一個月也未必能上兩堂課,且大多都是演示之後,就開始自由討論的環節,但畢竟是祭酒大人親自擔任講師,但凡能入選的無不與有榮焉。

  卻說講臺上,焦順摸出懷錶看了眼,見離散值的時辰不遠了,想到晚上還要去赴薛姨媽的約,便拿起教鞭在桌子上用力敲了敲,下面正三五成群熱烈討論的匠師與工讀生立刻安靜下來,默默的各歸各位坐好,然後齊齊看向了臺上。

  “好了。”

  焦順起身道:“今兒這堂課就先上到這裡,還是按照老規矩,三臺蛇形擺就放在學校裡,匠師們和甲班的學生可以隨意使用,其餘各班依次安排兩節‘實踐’課——不拘是誰,能講清楚其中蘊含的物理,又或是能將其運用到機械器械當中,學校皆有重賞。”

  說完,他便準備從前門離開教室。

  所有人連忙都起身相送,前排的董恂更是急忙搶到門前,提前為焦祭酒打開了房門。

  “祭酒大人!”

  可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大聲道:“不是還有個‘懸空術’麼?您也給我們講一講唄!”

  焦順腳步為之一頓,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與此同時人群就彷彿摩西分海似的,嘩啦啦一下子各奔左右,閃出正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

  那青年顯然也沒想到自己一嗓子,瞬間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他縮著脖子看看左右,見實在無處躲藏,只好抬起頭憨憨的笑出了兩排白牙。

  焦順原本瞧他那黝黑的膚色,還以為這是位風吹日曬的勞動人民呢,等看到這兩排白牙登時改變了想法——這年頭沒點兒家底的,想養出一口白牙可不容易。

  他盯著那黑皮青年看了幾眼,忽然展顏一笑,顧盼左右道:“不想事情這麼快就傳到了宮外,也罷,那我就再講講。”

  說著,他緩步踱回了講臺上。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原先避到一旁的師生們就又重整了隊伍,擺出聚精會神聽講的架勢。

  焦順在講臺上站定,乾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面色突然就變得亢奮起來:“本官當時身穿寬大的道袍,手上緊握著一根手杖,有這麼長、這麼粗,上半截刻著五彩祥雲,下半截凋著六丁六甲,杖尖兒深深楔入青石板的縫隙裡,助本官汲取地脈之力!”

  他說著,將手裡的教鞭倒提,又用袖子仔細掩住手腕,然後繼續道:“我當時默唸了幾聲真言,然後一咬牙一較勁兒,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兩條腿就這麼平地拔起二尺來高,穩穩的盤坐在了半空中。”

  說到這裡,他再次環視著眾人問:“你們猜,本官這究竟是用的什麼法門?”

  臺下一片死寂。

  總覺得焦大人這番話透著荒誕,他平素對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兒,不都是嗤之以鼻的麼?怎麼突然就……

  “呵呵~”

  這時焦順又得意一笑:“我這懸空術可不一般,連皇上和太后看了都是驚歎不已。”

  聽聞此言,臺下有些心思活泛的便以為是抓住了重點,心道怪不得焦大人突然變了風格,原來是得了太后、皇上的交口稱讚。

  當下便有位匠師拱手道:“祭酒大人能人所不能,我等肉體凡胎如何能參的透?”

  焦順聽了哈哈一笑,似乎是被戳中癢處,態度愈發倨傲得意。

  於是又有幾個跳出來拍馬屁的,主要以匠師為主,但也雜了兩個工讀生。

  就在馬屁聲漸成主流的時候,忽有一人道:“會不會……是在那根手杖上做了什麼手腳?”

  教室內為之一靜,眾人紛紛轉頭看去,卻見這回跳出來的,又是那黑皮白牙的青年。

  這次他更顯畏縮,但吞了口唾沫,還是繼續道:“祭酒大人先是點明那手杖是深深楔入地底的,方才又特意用袖子攏住手腕,豈不明擺著是在提醒我等,這機關就在手杖上?”

  教室裡仍是一片寂靜。

  但這寂靜很快便被焦順的笑聲打破了,他笑了幾聲神情陡然一肅,抬手用教鞭狠狠敲了敲黑板上方的標語,沉聲道:“你們誰來給我讀一讀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