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田犬 作品

第五十一章 跟進


  傍晚,白羽的電話。

  法官的案子破了,隔壁組一片歡欣。

  聽到這裡,我和秦牧都面露驚訝——這說破就破了?未免太輕鬆了?

  但對於我來說,我唯一希望得到的消息是,這位法官的死亡與我不相干,因為如果這與我們的連環殺人案相關的話,鬼知道會增加多少工作量。

  組內,隔壁的大佬在和我們吹噓自己的案子,但是我覺著沒什麼好吹的——

  兇手是一名高中生,和法官涉及的案子裡的女學生一個學校的,純粹的報復心理和報復行為。

  其實作案過程無比簡單,兇手先是在學校請了兩天的假,第一天在便利店買下扳手,黑袋,塑膠繩等作案工具,當天下午在法官下班途中的小巷將其擊暈,隨後利用黑麻袋將法官套到五山的下水道,最後用其父工地的電鋸將屍體切成兩塊。

  而最終刑警將離案發現場不到兩條街遠的高中的一張請假條的出行記錄,和死者特殊的電鋸式的傷口作調查,得出結論,真相水落石出。

  巧的地方無非是於兇手對於法官一天的行程十分之清楚,以至於對於其具體會經過某條路某條街——都瞭如指掌。

  另一方面,就是兇手擊暈死者後並沒有立刻行兇,而是將死者拖入案發地點後再施暴——迷惑了刑警對於第一案發現場的判斷。

  “我們盯著五山好幾天,屁收穫沒有,倒是把目光放大了之後,目標才清晰。”隔壁張由組長結束了他的吹噓,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繼續得意地放聲大笑,跋扈誇張地像是一個黑幫大佬剛剛完成了一次洗錢。

  “嗯,所以恭喜。”我給了個勉強的微笑,然後又說道:“但是下次別在隊裡喝酒,嚴查的,張組長。”

  “哈哈,好好。”張由和秦牧年紀相仿,但山字紋深刻,頭上的油多得可以炒菜,看上去比秦牧老了快五歲。

  ...

  “其實這算是好事,”剛從加油站回來的李淇帶飯回來,“最少穩定了新聞媒體的輿論,是吧。我們工作壓力是減少了的。”她倒是輕快地不行,然後又接了句,“而且我的實習作業裡像是要多一句很文藝的話了,‘當視野變得開闊時,真相就在眼前。’隔壁組長的話不錯。”

  “前面那句話有問題,”我掐著太陽穴,“你那語氣像是徹底輕鬆了一樣,無論是何種情況,輿論針對或是忽視,我們都應該最全力的狀態去查案,”我頓下來想了想,“不過你說得也對,沒有輿論在那裡吵街的確是心理狀態好很多。”

  “哈,不過盧義的死還是讓人難過。”

  說起來真是憋屈呢,現在這樣兇手像是完全不把警察當回事的,一點不留線索地,連環殺人,而我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種面對罪惡的無力感,越來越深刻。像是回到了做民警的第一天——那份祈求,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

  我非常害怕再次面對那種無力,再次面對那烙印在我心口的愧疚感,我不想再回到那一刻。

  而現實好像在告訴我,人都是會變成曾經自己最不想變成的那份模樣的,我在工作裡似乎沒了當年的衝勁,變得怠慢,韋空說得很不錯,“人骨子裡頭有的都是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