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56章 奶鹽

    檯燈鵝黃的光, 從燈罩裡折出來,穿過玻璃雕紋,在眼前疊出一輪輪的光圈。
 

    蘇稚杳目光難以聚焦, 咬住自己手背,雙眼因動作閃爍著層層刺眼的亮白,面前握腰扶穩她的人, 下頷緊繃的臉廓忽而清晰, 忽而模糊。
 

    她有一把純淨而動聽的嗓子, 浸過蜜漿似的, 細細啞啞的低喘如棉花糖拉絲, 在甜軟中瀕死。
 

    神經末梢倏地突突跳躍,心悸幾十秒之久, 她叫聲漸弱, 神情恍惚, 墜落夢境裡。
 

    賀司嶼呼吸變得漫長, 顯眼的喉結滑動著,欣賞盡了過程中她所有的面部表情,她軟軟倚到他懷裡的時候, 他體內最原始的那股子勁失去控制。
 

    後半的生日聖誕夜是疾風驟雨。
 

    港區冬天不太寒冷, 細碎的光芒落到眼皮, 都能感受到陽光的暖意。
 

    主臥落地窗外就是庭院, 寬曠的草坪碧綠,景觀池裡響著水流的白噪音, 這棟沉寂三年的私宅,好似一夜之間重新恢復了往日活力。
 

    有不知名鳥雀,冬日也在啁啾。
 

    蘇稚杳悠悠轉醒,被窩厚軟又暖和, 她舒服地輕輕嗯聲,想要翻身,卻是被抽筋剝骨般,半分勁都使不上。
 

    蹙了下眉,疲憊地在枕頭裡埋了一兩分鐘,混亂的思緒逐漸回溫。蘇稚杳眉心一跳,眼睫慢慢掀開,望著天花板,有些茫然。
 

    昨夜的情態依稀有印象,但她一下子不能分清腦子裡的畫面是夢還是現實。
 

    想想不應該是夢,記憶裡他的節奏太真實了,可如果當真發生過那她真的是要瘋。
 

    受西方文化影響,蘇稚杳一直都知道,女孩子可以自己快樂這回事,但她從未有過實踐。
 

    昨晚是頭一回,頭一回就坐在上面當著他那樣,還拿著尺子去量他。
 

    蘇稚杳嗓子眼裡突然燒起火來,驀地扯過被子,羞恥地蓋住半張臉,這一扯,她發現,被子不是原先那條。
 

    隱約想起,因為他使壞,關頭吊著她,逼得她不得不抱住他,喚他名字,他不應,她腦子都不是自己的,最後沒法了,急急叫出幾聲daddy,嗓音是軟的,含著嗲嗲的顫音同他撒嬌,嗚咽著說要。
 

    “寶貝要什麼”
 

    “要、要嗚嗚要動嗚嗚嗚”
 

    “想的時候要說什麼”
 

    沒有什麼比她水光瀲灩的央求更動人。
 

    以至於原先那條遭殃,潮皺得沒法睡,他才在睡前換了床被單。
 

    太要命。
 

    蘇稚杳不敢再想,整個人像被燒熟了,熱烘烘一團躲在被窩裡,羞惱腹誹,狗男人壞死了。
 

    可還是要承認,她心裡是有點暖的,因為無論多晚多累,他都會給她洗淨,幫她穿上睡衣,不讓她著涼。
 

    身旁沒有人,不知道他在哪裡。
 

    窘歸窘,見不到他心裡怪空的,蘇稚杳扭捏了會兒,摸到床頭櫃的手機,撥了通電話過去。
 

    只幾秒對面就接通。
 

    “醒了”賀司嶼話中有笑,聲音柔柔的,彷彿還染著昨夜留下的溫存。
 

    蘇稚杳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他問“要起床麼”
 

    蘇稚杳臉皮薄,不想承認自己昨晚太過度現在下不了床,答非所問“你去哪兒了”
 

    “廚房。”他說“給你做午餐。”
 

    蘇稚杳想佯作高冷的心思,瞬間被他的溫柔體貼擊潰,她囁嚅著“我還不想起。”
 

    “是不想,還是起不了”
 

    他語氣意味不明,故意要引她回想昨晚自己放浪的樣子,蘇稚杳不假思索“不想”
 

    面頰赧紅起來,她磕磕巴巴地裝傻“我就是喝醉了而已,睡得很香,為什麼起不了”
 

    電話裡,他輕笑一聲。
 

    蘇稚杳在他耐人尋味的笑裡心跳加速,沒聽見開門的聲響,地毯吸聲,男士拖鞋踩著靠近,幾乎聽不出動靜。
 

    對面靜悄悄的,蘇稚杳裹在被子裡,只露出半顆腦袋,手機握在耳邊,像只傲嬌的小孔雀,就是不低下高貴的頭顱“你忙吧,我要繼續睡了。”
 

    話落,感覺到另半邊的床輕輕陷了下,蘇稚杳心一跳,剛想回頭看,先被連人帶被摟過去。
 

    男人的熱息貼近她耳後“吃過午餐再睡。”
 

    手機裡的聲音一下子由虛變真,猝不及防沉進耳底,蘇稚杳驚動之餘,一時無措“我、我還困。”
 

    女孩子醉後的大膽放縱令人喜愛,清醒後的羞怯同樣很有意思,像塊靜候深掘的璞玉。
 

    賀司嶼彎唇,指尖撥弄了兩下她耳垂,嗓音溫沉得磨人“動那麼久,還不餓”
 

    蘇稚杳臉驀地更熱。
 

    這話不是很直白,但也真算不上隱晦,很難想不到當時她是如何被他教著自己玩,後來又是如何坐著他腿自己主導,夜深人靜的臥室裡都是她甜膩的叫聲,期間二窈進過屋,喵嗚聲襯得氛圍越發禁忌。
 

    好丟臉。
 

    再也不要碰一滴酒了
 

    蘇稚杳咬唇悔恨,腹誹著這人為什麼就是長了張嘴,面上努力表現冷靜,選擇性失憶“什麼意思,我沒印象了。”
 

    賀司嶼笑而不語。
 

    她也不是第一次對他裝傻充愣。
 

    賀司嶼輕輕掰過她臉,女孩子雙頰浮著薄紅,還在害羞,她晶瑩的眸子瞟開,就是不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