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韋伯 作品

第兩百一十章 和好


    “受教了!”狄仁傑向府尹拜了三拜:“那下官立刻就回陝州去!”

    “立刻回陝州?”王府尹的眉頭皺了起來:“好歹你也陪老夫吃完了這‘鯉魚三吃’再走呀?不然這麼大的魚,老夫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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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極宮。

    “真是活見鬼!”李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憊將他那種白皙文秀的臉弄得憔悴不堪:“寡人在宮中操勞終日,寡人那位表兄居然閒到天黑後去和商人之婦廝混,結果還被人當街殺了,真是可笑可嘆之極!”

    殿內的所有人都竭盡所能假裝不在現場,這無疑是一種非常聰明的表現,王文佐嘆了口氣,他不能說實話,但又不想欺騙天子:“陛下,現在還不能確定太子洗馬的死於那個婦人有關!”

    “還能有什麼原因?”李弘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三郎,我知道你這是在顧全母后家的顏面,但不是姦情,誰又會去殺他?母后現在手中已經退居大明宮中,他現在根本就不在風尖浪口上了;而且除了那女人之夫,還有誰會知道武三思會天黑後跑到齊化坊去?若說是碰巧,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還真就是這麼巧!誰叫你媽壞事做太多,結下的仇怨太多,都報應在這個侄兒身上了呢?”王文佐腹誹道,他也沒想到幾天下來,案情居然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轉折。在裴居道的催逼下,刑部的官員們迸發出驚人的主觀能動性,居然從當時同轎的女子身份上找出了一條線索——那女子不是武三思的妾室,而是長安的一個商人婦,就住在齊化坊;武三思那晚自然也不是送自家愛妾看病,而是乘著人家丈夫不在家,把那女子接出來廝混。那麼當天晚上那場兇殺案的最大嫌疑人就呼之欲出了——那女子的丈夫、那位頭頂綠油油的商人。整個證據鏈條都清晰、可信,除了和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之外堪稱完美。

    “那商人眼下下落不明!”裴居道還是那副活死人臉:“刑部的意思是要刊下榜文,懸賞將其捉拿歸案,確認當時整個案子的原委!”

    “還捉拿歸案?”李弘苦笑著搖了搖頭:“刑部的官兒們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他們還嫌皇家的臉面沒有丟乾淨?那武三思是寡人的表兄,母后的親侄兒,居然去和一個商人之婦私通,天黑了還乘著轎子在長安大街上——,讓天下人知道會怎麼想?罷了,他們不要臉寡人還要臉呢!”

    “那陛下的意思是?”

    “就這樣吧!”李弘嘆了口氣:“母后那邊就交給寡人去說,讓那個女人離開長安,這件事越少些人知道就越好!”

    “臣遵旨!”裴居道應了一聲,他稍微停頓了一下:“陛下,以臣所見要不將那女子處死最好,畢竟人只要活著,就總是會說話,而且那女子與人通姦,本就犯了律法!”

    “罷了!”李弘擺了擺手:“那女子犯了律法,但不至死,更何況若是依照律法,寡人那表兄才是罪魁禍首。豈有不問首犯,去處置從犯的道理?”

    裴居道還想說些什麼,看到李弘的面色,話到了嘴邊便又咽了回去。刑部呈送上來的文書雖然並沒符合他的期望,可以當做攻擊王文佐的炮彈,但卻能拿來斬草除根,給太上皇后的宗族致命一擊。說到底,王文佐是功臣武將,自己是勳戚,雖然在爭權上有衝突,但說到底爭的是能在權力蛋糕上多分一塊,是七三分、四六分、五五分,乃至八二分。兩個人都沒有想過把對方幹掉,畢竟兩人心裡都清楚,就算幹掉了對方,自己也不可能全吃下來,天子肯定會再提拔一人上來繼續玩這盤遊戲,這就是權力的平衡,與其這樣,還不如就這麼鬥而不破耗下去。

    而武家就不同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武三思和裴居道的身份一樣,都是外戚,不同之處無非是武三思是太上皇李治那邊的外戚,而裴居道是今上李弘的外戚,從生物學上講,武家和裴家是處於一個生態位的,這種競爭才-->>
                                         
是最為殘酷的。對於裴居道來說,杜絕武家翻身的任何一點希望,吃掉武家留下的所有利益要比和王文佐爭鬥重要的多。因此當他得到了這份可以往武三思這個死人頭上潑髒水的案卷立刻就送了上來,以確保能夠將武家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