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六十一章 神醫豈是虛名乎?

 蕭元徹、張神農和郭白衣一行人來到外面。

 張神農這才向所有人一拱手,緩緩道:“丞相、祭酒,蘇凌的情況,方才老朽業已查看清楚了,丁醫官和諸位妙手判斷的不錯,此病當是瘟疫。”

 蕭元徹聞言,點了點頭道:“既然張神醫如此篤定,便是錯不了了。可是既然是瘟疫,為何我等以及營中絕大多數將領亦未染病呢?營中主將吃的東西,喝的東西也相同,我、郭白衣跟蘇凌更是接觸頻繁,不是應該首當其衝的麼?”

 張神農沉吟了一陣,方道:“若按照丞相所言,軍中糧草、飲水當沒有什麼問題,但不知蘇凌除了正常的飲食,可曾吃過或者喝過什麼別的東西麼?”

 郭白衣聞聽此言,忽道:“對了,聽蘇凌曾說,他前些日幾乎每天都到城中一個偏僻之處吃一家麵攤的麵食,還喝過那假攤主自己釀的酒,他幾乎天天都去,就是方染病的那幾日,他但凡能動一動,也要執意前去的。”

 張神農聞言,略微思索了一陣,搖搖頭道:“麵食和酒,這都是極為尋常的東西,若是真的有問題”

 他忽的頓了一下,朝著蕭元徹一拱手道:“丞相,當派人在城中尋找那麵攤和麵攤的攤主,看看他如今的情形如何才是!”

 蕭元徹忙點頭,朝著大門外喊道:“來人,去城中找那蘇長史常去的那家麵攤,看看那攤主如何了,探查之後,速來報我”

 早有人應聲,翻身上馬,快馬去了。

 眾人皆在院中坐了,等待回信。

 張神農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先讓蕭元徹看了,卻見那張紙上開列著一些藥材,卻是個方子。

 “神醫,這個是?”蕭元徹有些不解道。

 “我久居民間,曾遊歷大晉各地,遭遇各種各樣的瘟疫多也,所以對它們也頗有心得,這方子乃是我根據多年治瘟疫的經驗,擬的一個方子。方才蘇凌已經看過,我料舊漳軍營中的軍兵們的症狀,或多或少與蘇凌相同,老朽竊以為,此方當對症。”張神農篤定的道。

 蕭元徹點了點頭,將方子遞給丁晏道:“你們也看一看吧,好好學一學”

 丁晏等人一臉慚愧,忙雙手接過,十一人湊在一處,仔仔細細的將方子上的每一味藥全部都看了一遍。但見那方子上開列的藥材為:

 麻黃(去節)六兩、桂枝二兩、甘草(炙)二兩、杏仁(去皮,尖)四十枚、生薑(切)三兩、大棗(擘)十二枚、石膏(碎,綿裹)如雞子大。

 丁晏等人看過之後,又切切私語議論一番,這才將方子遞還給張神農,丁晏道:“不知張居士所開之方,名喚做什麼?”

 張神農輕捻鬚髯道:“此方名為《大青龍湯》,是治瘟疫之症的良方也!”

 丁晏點了點頭,仍帶有疑惑的問道:“學生有所不解,勞煩居士解惑一二。”

 張神農知道,丁晏和這些太醫,雖說話之中對自己頗為客氣,他們姿態亦放的很低,丁晏方才又是口稱學生,然而,同行相輕,尤其是醫道一途。

 丁晏與十名太醫,皆是皇家御醫,丁晏更是大晉總醫官,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傲骨的,他們心中對一民間醫者絕對不會像他們說話舉止那般恭敬的。

 想到這裡,張神農淡淡一笑道:“丁醫官客氣了,您乃我大晉之總醫官,更是妙手無雙,稱學生已然愧煞老朽了,丁醫官有什麼疑問,但說無妨,我們皆可以一起探討,取長補短,這場無妄的瘟疫之災,才能夠迅速的平息下去。”

 丁晏點了點頭,聲音也高了些道:“此方名喚大青龍湯,但其方之根本的一味藥乃是麻黃,我等亦有以此味藥做根本的方子,更是加入了另兩味相對重要的藥材,便是生薑和大棗。只是,我等開的方子名為麻黃湯,然而在主藥麻黃的用量上,我等只用三兩,為何居士之麻黃的用量卻是多了足足兩成,用了六兩之多呢?”

 一旁一位清瘦的太醫也站起身來,一拱手道:“丁醫官問的不錯,我等亦有此疑惑,麻黃之用,在於解表發汗,三兩已然足夠,何況上至蘇長史,下至普通兵卒皆是忽冷忽熱,時而冷汗涔涔,時而熱汗淋漓,便是不用此物,已然出汗不止,故我等甚至考慮再減這麻黃的用量,可反觀張居士之大青龍湯,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僅用了麻黃,更是加藥量到六兩,難道張居士竟還不清楚蘇長史和軍卒的狀況不成?”

 這太醫最後的一句反問,顯然是帶了些許譏諷的意味了。

 郭白衣知道這些太醫的心思,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蕭元徹,只見蕭元徹眼神微閉,似乎對他們說些什麼並未注意。

 郭白衣瞬間明白,蕭元徹也是有意試探張神農的手段如何。

 故此,這兩人皆揣著明白裝糊塗,默默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