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啊 作品

第六百六十章 瘋王

聽見安不塵的詢問,虞良和李花朝幾乎是同一時間就想到了相同的人。

虞娘。

當他們站在高臺上看著那些玩水的人群時,出現又消失的虞娘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使得他們簡單地交流了幾句,然後才去尋找黎庚,緊跟著找到了船底的實驗室。

這段過程中唯一的疑點就是莫名其妙出現的虞娘。

不過李花朝什麼都沒有說,可能是因為剛剛他不合時宜的玩笑沒有迎來他想要的效果,導致現在他說話的慾望大大降低,只是看著虞良。

反正虞良肯定想得到,他只需要接收命令就可以了。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做什麼。

不用動腦子的生活真快樂。

而一旁的虞良卻是陷入沉思中,他正在綜合當前的信息做出判斷。

根據安不塵所說的情況,虞良對當前版本的怪談“順從時間的人”有了基本的瞭解,這一次非常特殊,並非是由四個相同的房間來演繹四條不同的時間線,而是由四個時差分別相隔兩小時的“虞良”構成怪談。

原來在識神副本的那棟樓裡,每層都有一個實驗室,相鄰樓層的實驗室間有兩個小時的時差,最頂上的實驗室就是若干小時後的未來情況,而虞良必須將主時間線的第一個實驗室依次仿造成未來的樣子。

第一個實驗室在二樓,所以要在兩小時內將二樓實驗室偽造成三樓的樣子,使他們保持同步,然後在下一個兩小時內將其偽造成四樓實驗室的模樣,直到四條時間線中的實驗室的表面情況保持一致,這個怪談才算是自然而然地破解。

用“投影”來形容這樣的情況會更容易理解,主時間線一直是二樓的實驗室,三樓實驗室就是兩小時後二樓實驗室的投影。

然而現在這艘遊輪上的狀況發生了本質變化,充當四條時間線投影的不再是死板的地點,而是被牽扯入怪談裡的“虞良”。

簡單來說,當前的遊輪上有四個虞良,分別是現在虞良,兩小時後虞良,四小時後虞良和六小時後虞良,其他三個很可能是以“投影”形式出現在遊輪上的,但卻能和現在的安不塵進行互動,這無疑會進一步地加劇時間線的紊亂。

而情況的複雜程度還不止於此,因為虞孃的出現導致現在虞良晚來了五分鐘,這就說明虞娘本不該在這個時間出現。

未來的時間線中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她是超出了時間之主(可能有)掌控的某種東西,六小時後的虞良沒遇見,四小時後的虞良沒遇見,兩小時後的虞良也沒有遇見,偏偏是現在的虞良遇見了。

這麼來說的話,虞孃的身份就有些類似於時間穿越者,她“突然”地降臨到了當前的時間線,極有可能會改變一些未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設定現在虞良所在的時間線為a1,其他三個虞良就分別為a2、a3和a4,當虞娘降臨的時候,現在時間線就轉變為了b1,這個時候的a2a3a4就是被廢棄的狀態,他們並不存在於b時間線延伸下去的未來中,但卻被怪談保存下來。

廢棄時間線中的三個虞良因怪談的力量依舊以投影的形式出現在了此刻,就在此刻的遊輪上,使得當前的局面更加混亂。

怪談“順從時間的人”,按照上一次面對該怪談的經歷來看,這是想要他抹消虞孃的影響,讓b時間線重新回到正軌時間線a上面去?

讓“虞良”重新成為“虞良”。

可是他該怎麼做?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虞娘降臨的一瞬間就把她殺掉,讓她無法對時間線造成任何影響。

假如已經造成影響的話,就必須將這些影響一一消除,讓自己和兩小時後的虞良相互重合。

這樣的事情可能還要做更多次,分別與兩小時、四小時和六小時的節點完成重合,這樣才能夠徹底解決掉當前的怪談。

當然,剛剛所講的內容其實也可以用另一種方法來解決,那就是在這個怪談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找到影響了時間線的虞娘,將其收進【宇宙】中暫時存放起來。

只要能夠熬過這六七個小時,那就基本上不需要擔心什麼了。

不過讓虞良有些隱憂的是,假如虞娘真的出現在遊輪上並且沒有主動來找他,那就說明她暫時不想見到他,那可能就有些麻煩了。

算了,先找一下陸保身,讓陸保身動用地精鉤爪的話是有可能把虞娘抓過來的。

之所以是有可能,自然是因為此時虞娘恐怕已經成為了陰氣的聚合體,或許能夠通過類似於濁點根源解體的方法來反制地精鉤爪。

當然,只要能夠抓到哪怕一下虞娘就夠了,以虞孃的智商自然知道是自己找她有事,沒什麼意外的話肯定會順著鉤爪過來尋找他的蹤跡。

“我大概知道是誰影響了這條時間線。”虞良點了點頭,“按照你的意思,這個人是不是不該出現在這條時間線?”

“這麼理解也行,總之未來沒有她,現在卻有她,這對於收取【欺騙時間的人】這枚圖章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安不塵繼續說道,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不過她可能並非是打亂怪談的人,更可能是引發這個怪談的人,畢竟從時間來看實在是太巧合了,說是偶然的話我都不相信。”

的確。

虞良在心中贊同起了安不塵的判斷,與其說虞孃的出現會打亂他們進行怪談的過程,倒不如說是虞孃的出現促使這個怪談誕生了。

要說虞娘是恰巧出現又恰巧有可能影響他獲取圖章,那概率未免有些太小了。

除非這個虞娘是桶人根源派過來搗亂的。

“還有半個小時才是這個怪談開始的時候嗎?我是不是要提前去怪談發生的地方等候著,以免別人搶走了我的怪談?”虞良在眼鏡中看看時間,根據自己的記憶設定了鬧鐘,準備讓眼鏡中的人工智能提醒自己,畢竟接下來遭遇的怪談必須要嚴格把控時間才行。

想要做順從時間的人,又或者說是做欺騙時間的人,本身就需要先做一個遵守時間的人。

安不塵應道:“沒錯,原來的情況就是這樣,未來的你在拿到怪談後又回來了這裡一次,將這個怪談發生的地點告訴我了,在遊輪第七層的0706房間中,在23分鐘後就會誕生這個怪談。”

她有些無奈地說道:“按照未來的你的想法,知道的內容越少,越容易做一個順應時間的人,所以除了這件事以外他什麼都沒和我說,這倒是個有點麻煩的事情。”

“原本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半路蹦出來個虞娘。”虞良也很是無奈。

原先識神副本中就是對未來的預知越少就越容易完成怪談,這並沒錯,所以未來幾小時的自己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什麼都不告訴安不塵。

可惜的是,虞孃的出現使得原本明智的行為成為了愚蠢,現在虞良對未來一無所知,那麼真的要讓他抹平虞娘這種“蝴蝶”引發的蝴蝶效應的話……

從何談起?

讓我做題的話好歹要把題幹給我吧?

我怎麼知道虞娘做的事情會對未來造成什麼影響啊?

當然,要是真的沒有虞娘存在的話,這個怪談恐怕就太簡單了,虞良肯定會選擇在接下來的六小時中安穩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什麼都不做,就什麼都不會錯。

現在虞娘來了,怪談的難度就來了,至少虞良已經有些頭大了,原來的時間線剛剛理清楚,現在又來了一條故事線以及與當前相關的怪談時間線……

累了,真想跟旁邊扣指甲玩兒的李花朝一樣,直接放棄思考多好啊。

“不過你前面說的東西倒是提醒我了,這個虞孃的確很有可能是從其他時間線過來的。”安不塵板著一張若有所思的臉,然後看向虞良,“有沒有可能是從我記憶中的‘故事線’中來的?”

“你不是說‘故事線’裡沒有創設過虞娘嗎?”虞良下意識地反問道。

安不塵肯定了虞良的說法,並接著說了下去:“對,的確沒有創設過虞娘,但從‘故事線’產生聯想的話必然會有一個創作故事的人吧?虞娘是女作家,她就可以是創作故事的人啊。虞娘並不是故事線的親歷者,她是創作者,是創造了那一條時間線的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虞良的腦海中將這些線索都串聯了起來,這種時間線肯定會有一個創建者的,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生成,阿澤是演員時間線的創建者,那麼女作家虞娘就有可能是故事線的創作者。

由於某種原因,故事線中的安不塵最終還是死亡了,她的記憶穿越了時間線降臨到主時間線的安不塵身上,而故事線可能在不久後就迎來了終結,因此創作者虞娘也自然而然地退了出來,迴歸當前的主宇宙線。

之前的主宇宙線中不存在虞娘,現在又突然降臨了一個虞娘,那未來自然會因此發生一定改變。

“你說得對,很可能就是這樣。”虞良表示贊同,“現在我先去找陸保身,看看能不能將虞娘找回來,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聯繫我。”

時間緊迫,他的確是想要再瞭解一下故事線中薛武斌提出的“填海造陸”“天空之城”和“否定之否定”究竟指什麼,但現在恐怕是有些來不及了。

“好,薛武斌的三個計劃我已經憑藉記憶復刻在這個芯片裡了,你可以提取到眼鏡中查閱。”安不塵遞過來一枚芯片,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關於‘天空之城’,我已經研究出了一定成果,在關鍵時刻可以帶領數十人離開海洋進入天空生活,至少短時間內可以讓我們的生活中不存在海洋。”

“好。”虞良點點頭,心中頗有些感動。

不論是哪個版本的安不塵都很靠譜啊,就連有可能是桶人根源創造出來的桶人安不塵都是如此。

果然,對仙姑進行創設是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生出這種念頭的虞良瞥了一眼將指甲扣得跟狗爪子一樣破破爛爛難看醜陋的李花朝,而李花朝則是察覺到虞良的模樣,傻呵呵地笑了一下,同時用餐刀的刀身磨著自己的指甲,儘可能地讓現在的指甲看起來齊整一些。

於是虞良默默地將剛剛心中所想的“之一”給劃掉了。

接下來,虞良帶著李花朝快步離開了艙底的實驗室,出發前往尋找陸保身。

沒意外的話,陸保身應該是混在賭場裡。

這傢伙在遊輪賭場上的強運似乎失效了,但這不代表他的賭癮消失了,反正他平時是基本上泡在賭場裡。

按照李花朝的說法,陸保身屬於是各有盈虧,勉強小賺,找虞良借過一次錢後就基本上形成永動機了,每天可以產出少量桶幣來回饋虞良。

而這兩天遊輪上正是放縱日,平時不進賭場的人都可能進去玩兩把,陸保身不可能放過這種殺豬的機會。

就在虞良離開大約十分鐘後,隱蔽的角落中緩緩浮現出一個身影,他穿著西式王爵般的修身衣物,這件衣服勾勒出他優秀的腰線和寬闊的肩膀,外面黑,內襯則是鮮紅。

高高的立領護住他蒼白到詭異的脖子,配上身上那繁瑣的珠寶和鏈條,看起來就如同傳說中的吸血鬼伯爵一般。

然而任何人在看見他的面孔和雙眼時,又會被那種絕對零度般的冰冷所震懾,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身體忍不住顫抖的安不塵緩慢說道:“我們是老朋友了,見我,無須行禮。”

安不塵沒有說話,她清楚對方是什麼意思,面見他時恐懼的戰慄等同於行禮。

她同樣清楚面前的人是誰,而她早該想到的。

故事線迎來了終結,創作者離開了,故事線中的部分角色也有可能找到機會離開。

瘋王。

薛武斌也降臨了主宇宙線,並且不知何時開始就潛藏在了她的實驗室中。

“你要做什麼?”安不塵注意到薛武斌並沒有身處於桶中,這代表著對方並非是為了戰鬥而來。

“只是來見見我的老朋友們而已,你知道的,我和你們有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了。”薛武斌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享受,“當然,我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會再將你們變成和我一樣的噁心存在,從若干年前我‘殺死’我的妹妹後我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幽幽地看著安不塵道:“我的天空舟應該完成了吧?可以還給我嗎?因為我發現這個世界上也有一個薛武斌,你知道的,我的佔有慾很強,我想要徹底佔有‘薛武斌’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