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10】(第2頁)

 柳澗村的日常,與他的夢境十分相似。

 她總愛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後來他乾脆坐了把躺椅,讓她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

 他們時常一起下棋,若是輸了,她便會唉聲嘆氣,因為不想見她總是愁眉苦臉的,他便大部分時候都讓著她。

 可她總是有心事似的,起初還不會時常發呆,日子久了,便越來越喜歡盯著某個地方失神。

 她說她曾有一個夫君,想必是在思念那個人吧。

 他沒辦法問她那個人是誰,唯一能問的,就是明天想吃什麼。

 她經常誇他做飯好吃,其實他自己也這麼覺得。

 葉琬覺得奇怪,便問他:“很少有男人會做飯,而且你什麼家務都會做,是因為一個人生活所以才學的嗎?”

 用著魏朝衣的臉,他搖搖頭。

 “我也並不是什麼都會做,但從前總是覺得,總有一天我會娶妻生子,如果能為我的妻子做這些事,那就應該好好學。”

 葉琬輕輕笑了一聲。

 “我懂了,你是想做賢妻良母。”

 這話是形容女子的,但他卻沒有反駁。

 大概…是如此吧。

 “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和你一樣,雖然擁有很多權力,但心裡還是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她在腦海中想象了一番葉灼做飯帶孩子的場景,妥妥的總裁賣藝。

 要是能娶妻,他大概不會再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朝堂,每天上朝時,還得想著什麼時候能回去見到自己的妻子,還有他們的孩子,有沒有好好吃飯,在私塾聽不聽話。

 葉琬覺得說一個捉妖人是賢妻良母不太好,於是又找補道。

 “我以為你是漂泊不定的性子,沒想到還挺顧家。”

 “是嗎……”

 應該是這樣吧。

 書裡總說什麼男子漢有大志向,他卻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什麼都不要,每天做做飯,曬曬太陽,與身邊的人說說話,簡簡單單的日子,他卻要拼盡全力才能得到。

 只不過,這點夢想也會轉瞬即逝。

 拔劍自刎後,他終於想起來自己是誰,也明白那兩年的虛妄時光終究是大夢一場。

 鏡鬼勸不動他,便用命逼他,讓他離開那個鬼地方,從不切實際的夢境裡清醒過去。

 再次回到京都,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但她回到了謝凌身邊,他什麼也沒得到。

 *

 白純宜哭哭啼啼地找到他時,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她說謝凌為了葉琬,將她扔進了縛靈陣中,不管她的死活,讓她險些命喪荒野。

 “那你想要什麼?”葉灼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子。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她可是一心想讓葉琬死。

 白純宜道:“我什麼都不想要的,我只是想要他們變回以前的樣子,我們以前在一起那麼開心,可他們都變了。”

 葉灼冷笑:“他們沒變。”

 “不是,你不懂。”她惡狠狠道:“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葉琬沒有來之前,他們最關心的只有我,可是現在,阿昭不理我了,連阿凌也是如此。”

 明明那個時候,他們都想讓她陪在身邊,每個人都喜歡她,不應該變成現在這樣的。

 聽著她不斷的訴苦,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有種看戲的輕挑感。

 白純宜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不太關心她的委屈,心裡更加憤憤不平。

 他從前可以為了她設局殺死葉琬,如今怎麼又變成這般冷漠無情的模樣。

 葉灼笑道:“我為了你設局?”

 他搖頭,諷刺地睨了她一眼。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極大羞恥感瞬間抓緊了她的心臟,白純宜咬著牙,恨恨道:“你說什麼?”

 葉灼道:“我說,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從來沒有因為你做過什麼。”

 白純宜道:“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殺了她,如果謝凌知道,你猜會怎麼樣。”

 她在威脅他。

 在這世上,沒有人能威脅到他。

 葉灼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

 以為他被自己說動,白純宜露出了幾

分放心的表情,可下一秒,就被葉灼狠狠掐住了脖子。

 他稍稍用力,她就會死在他手裡。

 但是……太髒了。

 葉灼道:“你猜,我明明知道葉琬在什麼地方,為什麼當年還讓你帶我去。”

 白純宜瞬間瞪大眼睛。

 “謝凌現在沒有對你下死手,是因為他還不知道你將葉琬帶去了天照山,如果他知道,你還能走到這裡來嗎?”

 “你……”她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不是為了幫我,你是為了拉我下水。”

 葉灼的手鬆開,將她扔在地上。

 “你果真太看得起你自己。”

 葉灼道:“當初你在老侯爺葬禮上用了縛靈陣這種東西。後又妄圖栽秧給武毅侯府。”

 白純宜被他狠戾的目光看地無所適從,恨不得整個人趴在地上。

 “我這個人最討厭吃虧,你傷我一分,我必不會放過你。”

 他冷聲:“滾出去,在我沒有通知你時,若出現在我面前,整個白家,都會因為你做過的蠢事陪葬。”

 她使用縛靈陣,他便一步步設局,看起來是在幫她,實則是借她的手,殺了他想殺的人,又將她推到懸崖邊,若她有一丁點的不聽話,就能讓她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

 不過後來,他還沒來得及處理這個人,就聽說她死在了金凰弓下。

 威脅到葉琬性命的人,謝家果然不會留。

 *

 某個安靜的午後,葉灼試著放下那些恩恩怨怨,選擇與她一樣,躺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曬太陽。

 他愜意地閉著眼睛,感受著微風從身上拂過。

 他開始幻想夢裡的生活,但那些畫面卻零零碎碎,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場景。

 只有漫天血光的歸元寺,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踩成爛泥的嫁衣,每一個畫面都那麼清晰,院中的清風開始變得血腥,他倒底是放不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