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驚變

 元鏡躲在會州大牢遠處的一顆樹下,這裡有個賣涼粉的攤位,她邊吃涼粉,邊往大牢方向偷瞧。

 看見趙檉帶人走了進去,她心情緊張,手掌用力握拳,纖細骨節蒼白如雪。

 她瞅見了二十八妹,跟在趙檉身後,觀其舉止行徑應真被收為了弟子,不由氣憤不已,肯定是趙檉欺負二十八年少無知,覬覦其武藝天賦,才拐騙做了徒弟!

 元鏡來這大牢前監視,是和布行的悲風堂諜子一起商議出來辦法,本不知元極關押何處,只能逐個牢獄尋找,會州城內有三座牢,一座軍牢一座州牢,還有一座司屬的臺獄,她先來這軍牢外守候,沒想到

 既然趙檉進這座牢,那元極十有八九便關在此處,因為會州前些日大赦,牢獄內本就無有囚犯,就算這兩天有新作奸犯科的人押進,但尋常人等又怎會勞趙檉來看,且還帶著元纓這個徒弟。

 元鏡假裝吃涼粉,吃得很慢,吃完一碗再來一碗,實在都有些吃不下,心中叫苦不迭。

 這會州軍牢四處空曠,大抵所有牢獄外面都是如此,沒什麼建築住家,商戶也少見,都距離較遠,是為了便於監察一些心懷不軌之徒才這般設計。

 所以軍牢外不好隱藏,須找點事情假裝來做,否則遊遊蕩蕩,東張西望,極易被看出破綻。

 但這裡又非善地,也無各種來往雜物瑣項,哪有什麼事好做?只能逮著個涼粉攤子使勁來薅。

 涼粉攤主是名五十多歲的党項婆子,身材寬闊肥大,這手藝並非家傳,而是在年輕時候有一段西夏與宋國關係緩和,她去宋國陝西路做活計餬口,和那邊的漢人學來的手藝。

 沒想到這門手藝學過來後,倒成了日常吃飯的本領,戶下沒有什麼牛羊土地,男人幾年前在軍中勞役不小心從山坡跌下摔死,眼前便全靠著賣涼皮生活。

 可涼皮生意是要走動叫喊的,方能拉攏來人,即便停留一處也得是在繁華之地,才有些固定客源,這軍牢一旁根本不是好擺攤地點,她也是每日兜轉,才從這裡走上一遭,有時能僥倖撿到些客人,多賺上些許銀錢。

 但今日撿的這客人卻和往日不同,坐那連吃了三碗,還沒有起身離去的意思,一副焦黃麵皮年歲不大,身材瘦弱,怎麼瞅也不是能吃的模樣,莫不是沒錢付賬,才故意這般磨蹭不走?

 想到這裡,婆子頓時心中不悅,若真沒錢付賬吃一碗也就罷了,自家就當行善積德,可連吃了三碗算怎麼回事?

 她正待出言質問,元鏡卻忽然眼睛一亮,放下手裡粗碗,目光緊朝軍牢那邊盯去。

 就看軍牢裡頭抬出一隻木架,似床似椅,趙檉正側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元鏡仔細觀瞧,那木架粗陋簡單,似是新打造出來,五六個軍卒小心抬著,元纓還有幾人圍著木架邊走邊似小聲說話,神色頗有些緊張。

 元鏡顰了顰眉,這是怎麼回事?那惡賊怎麼站著進去,躺著出來了?莫非突犯什麼急症不成?

 她眨眨眼,因為距離確實有些過遠,也瞅不清趙檉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只是躺著彷彿木頭人動也不動,雙目都好像未曾睜開。

 元鏡此刻不由心思電轉,暗想這惡賊倘若果真犯病,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這樣會州城便無人主持,宋軍之中必然慌張生亂,藉此機會可以救出元極不說,就算逃離也更加容易輕鬆一些。

 想到這裡她急忙起身,問了涼皮多少錢後,在党項婆子訝異的眼神裡丟下銅板便走,沒用多長時間就回去了古泉寺內。

 到寺內找到元神,這位元家老祖正與玄苦下棋,兩個棋藝雖然稀鬆平常,但勝在旗鼓相當,倒也下得有來有往,像模像樣。

 關好房門說了一遍探查到的情況,元家老祖不由雙眉揚起,看向對面玄苦。

 玄苦一張枯槁面容微微露出喜色:“元兄,老衲看這倒是個機會!”

 元神點了點頭,看向元鏡道:“可確定元極就在此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