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九變,大麴,提審

 秦王迎親途中遇刺了!

 消息不脛而走,短短時間就傳遍了整座東京城。

 畢竟秦王娶親,百姓皆知,大庭廣眾下那麼多人都瞧著,消息傳播的速度自然極快。

 此刻,距離樊樓不遠的精緻小院內,趙元奴正哭得梨帶雨。

 旁邊的小丫鬟弄玉勸著:“娘子,王爺肯定沒有忘記你,前陣子不還送曲子來嗎,當時大東家求曲時那畢恭畢敬的模樣,娘子都忘記了嗎?娘子且不要遊思妄想,胡亂傷心了。”

 趙元奴揚起一張哭的小臉,道:“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弄玉聞言哭笑不得,心想娘子你算得哪門子的舊人,你連新人都有些算不上吧,只是見了一次,喝了回酒而已。

 小丫鬟道:“娘子且歇息歇息,哭多了是要傷神害病的。”

 趙元奴幽幽道:“人生愁恨何能免,消魂獨我情何限。”

 弄玉聞言,心中暗歎娘子又憂愁傷感了,以前倒好言語相勸,只是眼下這事兒與以往不同,一時也不知要從哪裡說起。

 她只好道:“娘子還是莫要傷心了,王爺甚麼身份,府上又怎會只有一名女子呢,來日說不得還要迎娶,娘子傷心豈不沒頭?”

 趙元奴淚珠在臉頰滾落:“我又哪裡是為這個,我豈不知自家何等低下出身,別說迎娶,就是名分亦都不敢求,我……我只是心裡思念他,想看他,一閉眼都是他。”

 說完之後,浮在桌上香肩抽動,又啜泣起來,弄玉只好繼續相勸,就這時梅娘從外面進來,臉色慘白地道:“娘子,娘子,剛才外面傳言,說王爺在迎親的路上遇刺了!”

 趙元奴聞言,頓覺得腦袋裡“轟”地一下便是空白,彷彿魂兒魄兒都在這一刻飛走掉,“啊”地叫了聲,竟倒在桌上昏厥了過去……

 趙檉不用審問也能猜出兩名刺客身份,先出手白衣用刀的定是明教鶴王方十九,而紅衣被擒的肯定是胭脂豹杜紅。

 可眼下是大喜的日子,他並不想見血殺人,就命令將杜紅暫時關押起來,至於走掉的方十九全城搜拿,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就算了。

 畢竟依著方十九的武藝,真想要走,肯定會在搜索令下達各處之前就已混出城去。

 至於這二人為何沒到牛樓酒店那邊,應該是發現了尤四娘住處周圍的破綻,而過來刺殺,則是不知道自家深淺,倚仗武藝僥倖來搏。

 這事趙檉不想多作糾纏,一連串命令下達完畢後,繼續回府。

 雖然遭遇刺殺,但王府門前依舊熱鬧,趙檉提早就吩咐過,勿論發生什麼事,絕不能影響今日儀式,一切都照常進行……

 東京外城西南有一座道觀,名曰木葉,青瓦白牆,兩進房屋,是家小觀。

 這種規模的小觀小寺,在東京沒有上百,也有幾十。

 木葉觀建在蔡河邊上,距離宜南橋不遠,在道觀門前就能瞧見蔡河風景,來往船隻。

 這觀前橋邊有條野路,喚作水舟路,百十年裡自發了條集市,乃是外城西南最大的市場,從宜南橋這邊沿著蔡河往東延伸,每日裡天不亮就人頭攢動,叫賣喊買聲不絕於耳。

 這處集市多賣些吃喝酒水,簡棚地攤最多,還有些老酒鋪,至於瓦肆也有那麼一家,不過卻甚是簡陋,裡面沒兩處欄子。

 天不亮,這裡就聚集了在蔡河船上出了一夜力的腳伕,揣著熱乎乎剛領的銅錢來喝早酒,喝過後回家睡覺,待傍晚再來河上賣力。

 這時剛到下午,集市裡已沒了晨時的喧囂熱鬧,少了那些河上的腳伕捧場,便有幾許清淡冷落。

 集市頭裡有一座簡易的席子木棚,下面支了三五張老桌,十幾只條凳,看那桌子包漿怕不下有幾十年光景,就算是支席子的木柱子,也都有些松朽陳腐。

 這時酒東靠著柱子昏昏欲睡,棚內只有一名客人,早叫妥了一碗湯餅,兩個小菜在慢慢吃喝。

 這客人二十幾歲的年紀,穿身黑色緊靠,生得劍眉星目,猿臂蜂腰,頗為英俊。

 他吃得極慢,時不時擰一下眉毛,似有滿腹心事愁悶不解。

 這人正是方十九,他既號鶴王,輕身工夫自然了得,當時一擊不中,兵刃折斷,便撤身後退,找了個地方換掉衣衫後,匆匆跑來了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