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之水 作品

第289章 殺人如麻,好色如命VS完美的人

 趙檉自斟自飲一杯酒,酒是邊塞烈酒,杯是犀角獨杯。

 趙元奴本來趴在他腿上,此刻已經坐起,正呆呆地望著他。

 事情與她想象的不一樣,公子不但讓衙內站了,竟也讓官站了。

 那人是官,那人來過樊樓,趙元奴記得那人,似是一次副宰王黼宴飲,最大的閣子,一堂濟濟都是朝官,其中就有這人。

 那次她被喚來唱詞,大家周邦彥填了一首滿庭芳,又親自下場撫琴。

 那人就在案邊端坐,不少喝酒,但從頭至尾方正嚴肅,與那些阿諛奉承的官不同,當時還想,或許是個剛正的好官吧?

 可眼下,看他身靠牆壁,面如死灰,神色惶恐,哪裡有曾見過的端正嚴肅半分。

 她隱約記得,這人似乎是位侍郎,哪一部的倒忘卻了,侍郎已是極大的官。

 趙元奴此刻知曉,自家看錯了,不但看錯了這人,便是連眼前的公子亦都看錯了,公子能讓一位侍郎大人靠牆站立,就絕不可能是外邊山上的大王,可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公子姓趙,姓趙啊,那不會和皇室有什麼關係吧?

 趙元奴胡思亂想,心中惴惴,忽然外面又有嘈雜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這次不同之前,腳步紊亂,吆喝聲大於腳步,聽著似乎來人要比之前多上不少。

 周處快步走出閣門,就看見前方過來一大隊人,瞧衣著是開封府的差官衙役。

 他仔細觀看,正中間的不是旁人,正是權知開封府事滕圖,兩側則有幾名精壯的帶刀公人,還有一名黑髮黑鬚的男子。

 周處目光落在黑髮黑鬚男子身上,這人瞅著只有四十左右歲年紀,微微有些發福,神色間隱約露出忐忑,但又被他不著痕跡地掩藏下去。

 周處心中冷笑,他乃是禁軍家族出身,就住在裹頭裡一帶,自小便在樊樓任店這片廝混,別人不認得這男子,他卻是認得,此人正是當下的樊樓大東家樊學文。

 不要看這樊學文外表斯文儒雅,做事謙恭有禮,卻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暗裡心黑手辣不說,還有些特殊怪癖,總之在周處看來是個該死的貨色,倘是罰去牆邊大頭朝下倒立卻是太過便宜。

 就在這時,權知開封府事滕圖忽然腳步一頓,眼神看向周處。

 周處摸了摸腦門,心中哀嘆一聲,被認出來了。

 趙檉的王府,朝上沒幾個人去過,大抵不超過一掌之數。

 但這一掌之數里,卻絕對有滕圖,甚至滕圖去的次數最多,比童貫還要多。

 因為禁軍的巡防事宜,與開封府的日常職責,有交叉之處,日裡夜間的治安匪事,禁軍撞到了要管,但處理起來須得移交開封府,所以常打交道,很多大案要案開封府這邊也須禁軍協助。

 滕圖去過趙檉府上多次,周處身為侍衛副統領,便也是經常撞上。

 滕圖是科舉正途,榜眼出身,且不說做官是否清廉,為官水平如何,但看過多次的人哪怕不知姓名,卻斷不會不認得就是。

 他看到周處,心中便是忽悠一下翻了個,略微一想,已明白了當前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由嘴邊浮現一絲苦笑。

 這是齊王在坑人呢,也就是他認得這些侍衛,否則肯定會被坑得驚慌失措、顏面無存。

 他急忙對身後壓了壓手,捕頭差役們止住腳步,他轉身淡淡地道:“留兩人樓外等候,剩下的全都回去!”

 捕頭差役們領命轉身,騰圖又對身邊的帶刀差官道:“你們也回去!”

 帶刀差官雖然疑惑,但卻不敢違命,旁邊的樊學文納悶道:“滕大人,這是……”

 滕圖瞅他一眼,沒有搭理,忽然看到兩旁的兵部司兵,沉吟幾息後露出一臉爽利,既然有司兵在這裡,就代表兵部有人被坑了,齊王身邊可不會帶兵部的人。

 滕圖人生有一大愛好,就是喜看人熱鬧,觀人樂子,看人出醜,正因為這個愛好所以在朝上人緣並不好,不過,又是因為這個愛好,才坐上權知開封府的位置。

 權知開封府雖然也算位高權重,名聲在外,但大抵是要得罪人的,所以真正到了品級後,反而沒人願意去做。

 他背起手向前走去,旁邊的樊學文不明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