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何為忠誠（五）

               　　死亡穿過深海，捲起的驚濤駭浪碾碎了攔路的紅光，包裹住希裡飄渺的靈魂。

　　但在這無可阻擋的世界法則之中，一線圍繞著靈魂的灰霧動了。

　　死亡的偉力無法將其撼動，灰霧的階級甚至高於世界的法則。

　　灰霧不斷延伸，一頭連著希裡的靈魂，一頭連著遙遠的現實，它現在只要將這輕盈到過分的靈魂吊在生與死之間，等待著灰霧現今的主人歸來，像是打撈，又像是垂釣的逆轉生命的終結曲，把希裡重新帶回人世。

　　紅光，死亡，灰霧，每一種力量都能肆意操控希裡無力的靈魂。

　　但誰都沒有發現，在她幾近透明的靈魂深處還有著一顆被壓縮到極致的灰色種子。

　　種子上銘刻著密密麻麻的字符，像是瘋子的呢喃，又好似不可直視的深奧。

　　它感受到希裡的死亡，字符開始緩緩滲出光芒，在吹飛莫瑟的一線灰霧後，種子開始發芽，成長，展開，最終化為有著灰袍無麵人的靈魂魔法法陣。

　　與此同時，在世界的....或者世界之外的某處，一雙赤紅色的眸子似有所感的向著這裡撇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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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篝火旁，年幼希裡睜開了眼睛，有些疑惑的揉揉臉。

　　總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裡的自己終於成了騎士，在主人的命令下與無數敵人奮戰直至戰死沙場。

　　這就是做夢的感覺嗎？那麼的虛無縹緲，又那麼的荒唐，就像是在記憶中轉瞬即逝的一場幻覺。

　　但..也不過是夢罷了。

　　人生中第一次做夢的小希裡並沒有因此而有所停留，她利索的撲滅篝火，抬頭看看眼剛有些光亮的晨曦，整理整理身上裝備，抱著比自己個子還高的長劍走進了面前的森林。

　　今天是她第二次來到這片森林磨練自己，上一次因為準備不足差點死在裡面，還好有路過的精靈遊俠聽到動靜把她救了出去。

　　雖然被遊俠再三警告以自己年幼的身體和無法使用魔法的體質絕對不能再次孤身步入危險的森林，但小希裡重視之餘卻也沒打算遵從。

　　勇氣也是騎士應有的美德，為了磨練自身能力，小希裡不會在死亡面前退縮。

　　至少她是這麼說服自己相信的。

　　“嘩啦嘩啦。”

　　煩人的樹叢是小希裡進入森林的最大阻礙，遮擋視線隱藏危險的同時還會消耗她的體力，要知道在危機四伏的森林中體力可是相當重要的，一旦力竭，那就只能淪為野獸口中的食物。

　　撥動樹叢的聲音中似乎混雜進了別的動靜，小希裡向後仰頭，一隻長著鳥喙的兔子就這麼擦著她的鼻尖竄了過去。

　　小希裡側身伸手抓住兔子，把它的頭擰下來後，從裡面掏出一顆水滴狀的器官。

　　這個器官內的液體有一定解毒功效，森林中的大部分毒素都可以用它來解掉，這是小希裡在附近城鎮中瞭解的知識。

　　勤勞與好學也是騎士精神的體現，早在進入森林之前，小希裡就已經通過翻閱書籍和向老獵人們打聽情報而對森林內的許多物種和特性有所瞭解。

　　用一旁的樹葉擦乾血液後，小希裡將水滴器官收起來，繼續向森林的深處走去。

　　今天的森林比起上次要安靜許多，小希裡記得一位老獵人跟她講過，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一般只有兩個，

　　要麼是附近出現了足夠強大危險的捕食者，

　　要麼是那幫精靈又搞了什麼野餐活動，把周遭的動物嚇得跑沒了影。

　　雖然某方面來講這兩個可能是一回事，但希裡還是不希望碰到後者，遇到危險的野獸她還能殊死一搏磨練自身，但要是碰到了那幫愛管閒事的精靈遊俠，自己很可能會被綁起來送到最近的城市。

　　身懷正義之心的騎士不應該傷害對自己抱有善念的人，所以小希裡也不會試著強行掙脫，只是這一次的森林磨練之旅就只能草草的畫上句號。

　　放輕腳步，小希裡傾聽著附近的聲音，終於讓她聽到了不遠處的呼吸聲。

　　輕緩柔弱，不像是什麼強壯的野獸，精靈遊俠們也很少會單獨行動，應該也不是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