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踏雪泥 作品

第102章 寧渝生日

 隔天。

 喬茗茗試著燒了幾個隨手捏的陶人,她燒孫悟空的時候還沒發現,這會兒燒完倒是發現燒陶人有點不妥當。

 為啥,不好看啊。

 燒孫悟空的時候喬茗茗是沒有勾勒臉部的,重點在於造型和動作。

 和當陶人出現臉部表情時,她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怪瘮人的。

 正當喬茗茗坐在磚窯旁,苦惱思索時,見不遠處董銳提著一個竹簍朝著她家走來。

 “小喬姐。”董銳在門口喊。

 “我在這兒,咋了?”喬茗茗站起身,朝著他揮了揮手,“竹林這邊,你手上提啥呢?”

 她邊說邊走過去,哪知董銳也快步跑了過來,笑笑道:“我今天早上去山上看套子,發現還真套到了野兔。”

 他來上陽村一個月,漸漸適應了在這裡的生活。在他看來,這裡很不錯,比縣城好。

 早晨起來後就去趟山裡,回來後或是自己看書,或是來舊牛棚帶衡衡出去玩,或是去找喬小弟和知青院裡的其他人。

 晚上,等孔老師他們回來後,董銳就去找他們說說話。

 知青院裡的知青們從五湖四海而來,而孔老師這批研究人員又都是大學生,學識方面自然沒得說。

 董銳在他們那裡學到許多知識,比在縣城時不知快活多少倍。

 喬茗茗驚訝:“野兔?那你自己留著吃吧,你們家菜園還沒長好,正是缺菜的時候。”

 “沒事兒,套子裡還有一隻野雞。”董銳忙說,“而且野兔套到三隻,簍子裡兩隻,我家裡還有一隻。我家人少,也夠吃。”

 這段時間小喬姐和寧渝哥也常給他們家送菜,幾乎每週都會送條魚給他們,爺爺總說他們太厚道了,董銳自然記得這份情。

 說完,董銳瞧見她後頭的陶人,不禁一笑道:“小喬姐你這是在燒著玩兒?”

 喬茗茗也笑笑:“差不多吧,但你別跟寧渝說,這事兒我得瞞著他。”

 董銳納悶,但也點點頭。

 他道:“這土怕是燒得不好吧?”

 喬茗茗嘆氣:“對呢,我也發覺了,但是目前還沒找到什麼解決的辦法。”

 她都在想要不然就做泥人好了,如果再做不成就換個法子,再想想其他禮物。

 董銳看看周圍,忽然小聲說:“小喬姐你要不要試試軟陶泥?”

 喬茗茗一愣:“軟陶泥?”

 這玩意兒她熟啊,她上輩子高中就開始玩軟陶泥了,於她而言這就是一項解壓的愛好。玩著玩著水平也提了起來,後來甚至能賣出不少錢,至少把大學時的學費和每個月的生活費都給賺到手。

 但據她所知,國內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軟陶泥吧?

 這玩意兒出現歸出現了,但最早得在九十年代的時候才會在國內面世。

 董銳赧然道:“我自己做出來了點,要不小喬姐你拿去試試?”

 喬茗茗想吐血,目瞪口呆:“不是吧,這玩意兒你也能做得出來。”

 董銳驚訝:“你知道?這和真正的軟陶泥肯定不一樣,顏色也不算多,我也是瞧著書邊猜邊做的,廠裡有廢料,稍微處理一下就能用,我試過,捏人也行。”

 當時他在筆記本上看到關於軟陶泥的隻言片語,又在收音機中聽到過這個東西,便好奇得緊,去問了問掃廁所的留學大爺後,琢磨半個來月就把這東西做了出去來。

 喬茗茗眨眨眼:“我也是看書上說的,不過忘了是什麼書,只記得書上說這東西能做出好多花樣來,還能拿去烤。”

 董銳道:“那小喬姐你等等,我回家給你拿去。”說完便跑開。

 喬茗茗心說縣城的塑膠廠就該找董銳去當顧問,看看這悟性,你們的廢料他都能折騰出新花樣來。

 有了軟陶泥,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喬茗茗趁著寧渝不在家開始做,但在這之前要把衡衡給支走。

 董銳其實是個情商挺高的孩子,沒等喬茗茗說話,他就招呼著衡衡一起去玩兒。

 衡衡欣喜:“咱們去撈魚嗎哥哥?去撈吧,撈魚來煎著吃,我們偷偷去撈,隊長爺爺不會罵人的,他說小孩兒去撈沒事兒,大人去撈得罵。因為小孩不貪心,大人才貪心。”

 這孩子說話語速極快,董銳還沒反應過來呢滿腦子就是“撈撈撈撈撈”。

 乾脆一把將他抱起來,說:“撈什麼魚,我帶你去玩個好玩的東西。”

 說著,就走了出去。

 彰彰歪歪扭扭地跟著,跟到院子門口,兩人已經走遠了,惹得她哇哇哇地叫。

 這小孩愛哭,哭了也不需要怎麼哄,自己就能停住。關鍵是她那虎勁上來,你越哄她就越哭。

 喬茗茗也不理她,果然,沒多久她就自個兒收了眼淚去玩積木了。

 秋老虎曬人,把院子裡的花草烤得蔫了吧唧,甚至把土地表面都烤乾了。

 喬茗茗坐在樹蔭之下,把工具準備好,沒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將就一二。

 緊接著,便開始製作。

 她又偷偷把寧渝保存著的那張相片拿了出來,相片是黑白的,但還算清晰,她打算根據相片用軟陶泥製作出寧渝父親的模樣。

 董銳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中做出來的軟陶泥自然不能跟幾十年後的軟陶泥比,單單是其中材料就相差甚遠。

 喬茗茗足足適應了好一會兒,又是適應材料,又是適應這雙嶄新的、沒碰過軟陶泥的手。

 她的手藝也生疏了,真是廢了好大的勁兒才重新找回上輩子製作軟陶泥時的感覺。做這個東西很需要投入,喬茗茗低著頭,一做就是一個上午。

 村裡少有人在她家這片區域走動,加上此時正是秋收,所以一個上午她家舊牛棚旁邊都沒見到幾個人影。

 快至正午,喬茗茗簡單做了個飯。

 先把彰彰搞定,等她吃完了,喬小弟也就下工回來了。

 喬茗茗邊把飯菜裝飯盒邊問他:“你今天還是在棉花地裡上工嗎?”

 喬小弟點點頭:“今年的棉花許是不大好,二姐你不是說想多做床被子嗎,恐怕需要買棉花了。”

 喬茗茗嘆氣:“什麼叫我想多做床被子,大哥家的榮萱馬上十歲了,而大姐家的婉文明年也十歲。”

 喬家的祖籍其實並不在首都,當初喬爺爺喬奶奶還保留著老家的習俗,那就是當姑姑的會在侄女十歲時給侄女做床被子。按理說喬茗茗只需給榮萱做,但是大哥家的女兒和大姐家的女兒又有什麼差別呢。

 大姐對她好,喬茗茗也不管什麼習俗不習俗的,反正大姐夫家那邊都沒人了,她們孃家這邊不做誰做。

 喬小弟在鄉下呆了一年,如今也不似從前那般沒心沒肺。在知青院那幾十個人的大家庭中生活這麼久了,沒歷練出點人情世故來,那就真成個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