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踏雪泥 作品

第27章 村民大會

 深秋夜晚氣溫低寒意重,許多總會窸窸窣窣窣作祟的昆蟲已沒了身影。


 如今已過了寒蟬悽切的這個階段,舊牛棚附近再沒聽到蟬聲。聽了一夏天,喬茗茗如今晚上沒聽到時竟然還有點兒不適應。


 這足以說明,天氣冷了。


 熱乎乎的水把腳踝以下浸泡住,腳上毛孔爭先恐後的張開,血流循環加速,喬茗苕慢慢地全身就熱了起來。


 她舒服地“啊”了聲,雙手後撐著問“還有幾分鐘,我們是不是該走啦”


 寧渝估計一下時間,幫她擦擦腳∶“是,咱們這會兒走過去就差不多。”


 衡衡坐在門檻上催“快點快點。”


 他早就準備好了,頭一次參加這種大會的小孩兒賊激動,連忙打開箱子,撅著屁股找喬茗茗給他做的小布包。


 又給小布包裡頭裝了幾把花生和他爹從前從山上給找的山核桃。


 小布包鼓鼓囊囊,掛在他圓滾滾的肚子上,衡衡滿足地拍了拍。


 喬茗茗擦完腳,穿上一雙乾淨的鞋襪,寧渝便牽著她往曬穀場而去。


 曬穀場上此時燈火通明。


 村裡唯一四盞路燈都在曬穀場上,分別位於四角,這會兒全部打開後可不就亮堂起來了嗎。


 場上人紛紛攘攘,他們自帶小板凳,大多是坐著。


 女人們的手裡大多拿著鞋底或針線,男人們則是竹編或紙牌。


 大隊長走到石頭上掃一眼,坐在前排的好些人便默契地把東西給收起來。


 喬茗茗與寧渝幾乎是掐著點來的,只能坐在邊緣的地方。


 “安靜,安靜,安靜———”


 大隊長拿著喇叭,聲音一出,場上的嘈嘈雜雜的聲音才頓時消失。


 只是還沒兩秒,就有人笑笑舉手問了"隊長叔,這個時候咋好端的開起會來?"


 “是啊是啊,也沒到推選的時候。”


 “瞎,我剛脫了衣服要上床,硬是被隊長你從被窩裡撈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皆鬨然大笑。


 這個說“牛愣子,我說你家娃怎麼幾年蹦出來一個,原來力氣使在了這兒”


 那個說 "收斂些吧收斂些吧,到時候孫子和兒子真就同了歲數,有你牛愣子愁的。"


 霎時間場上熱鬧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停不下來,實在是牛愣子家小兒子和大孫子的生日竟是隔天。


 一個在年尾除夕,一個在大年初一。


 婆婆和兒媳一起生產的奇事上陽村可沒有過,反正在這代人的印象裡是沒有。當年幾乎全村人都在趁著守歲觀望到底誰先生產。牛愣子更是差點跪在地上,求神拜佛讓他媳婦能快些生。


 還好老天保佑媳婦給力,小兒子總算比大孫子先出生半小時,好歹不是同歲了對不。


 再混不吝的人,到那時候都會不好意思。牛愣子在媳婦和兒媳都生產完後,可是一直到元宵都沒出過家門,村裡人都笑話說他也得做月子呢。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周隊長臉色越來越黑,手上喇叭都要被他捏碎了。


 這群嘴上沒把門的,還有孩子呢,真是什麼葷話都敢往外說。


 他舉起喇叭用力喊“閉嘴,別吵吵,再吵扣工分”


 喬茗茗憋住笑,寧渝默默把兒子的耳朵捂上。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只聽衡衡疑惑地小聲問∶“咦,原來大牛是小馬的叔叔,而不是哥哥呀?”


 他一副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的模樣,敢情這小子才曉得。


 喬茗苕哼哼地瞅寧渝父子一眼,嘴角忍不住上翹。心說小屁孩聽得還挺起勁兒,你是忘了吧,你有個小姑也才比你大那麼五歲呢。


 她婆婆在改嫁後給寧渝生了一對弟妹,歲數同樣沒和衡衡差多少。


 寧渝和她對視半秒,立刻就曉得這姑娘心裡在想些啥。


 他表情不變,想道∶怎麼了,這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好吧!


 只是想到這兒,他又不可控制地惦記起遠在首都的母親和弟妹來。


 和母親關係再不好,他也會常擔憂她有沒被自己連累,在陳家生活得如何。


 腦袋裡想七想八之前,周隊長已經把幾個刺頭給鎮住,開始講起今日大會內容。


 “這事兒很重要,大夥認真聽,關係大家明年後年甚至大後年能不能多分錢。”


 錢字一出,所有人都正經幾分。


 周隊長滿意,繼續道“山上那片油茶樹如今可以算是經濟作物了,從前咱們村裡沒太重視,前段時間我聽小喬說原來那玩意兒榨了油是能往外賣的。昨兒把油分發給大家,大家估計也嘗過了吧,吃著還算可以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