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烤餅 作品

62.大仙大仙,陸塹什麼時候坐牢?

    從九龍監獄回來之後, 又過了兩天。
 

    江鳴山被執行死刑的消息在報紙上飄到大年初一,全香江的商人們都安分了許多,稅務局出現了大批補繳稅收的人, 點鈔機都點壞一箱。
 

    簡若沉看到這條消息。發現自己間接讓稅務局加班點錢,心虛地摸摸鼻子,把報紙捲成小卷塞進回收紙簍丟掉。
 

    九點半,門鈴被拉響。
 

    簡若沉過去開門,看見門外穿了身墨綠色長風衣的關應鈞。
 

    風衣質地很有垂感。
 

    風一吹, 下襬就微微飄動, 顯得人矜貴又有氣質。
 

    這是他們自九龍監獄回來之後第一次見面。
 

    關應鈞垂眸看著穿了鵝黃色加絨連帽衫和灰色運動褲的人, 頓了頓才道“去黃大仙祠了。”
 

    “嗯。”簡若沉聽到這個地方,就想到關應鈞前兩天接一連三說出口的話。
 

    直白, 簡短又滾燙。
 

    像吃了一口淋上了烈酒的薄荷。
 

    他鬆開門把手,坐在門廳的小沙發上穿鞋, 披散的頭髮垂落到眼前,隨著呼吸拂動。
 

    關應鈞看向簡若沉髮絲之間露出來的那截白皙後頸,覺得沒扎頭髮的人平白多了一絲慵懶的生活氣,“怎麼不扎頭髮”
 

    “我不會。以往都是羅管家扎的。他很早就出門了, 估計是去談服務器芯片的事情。”簡若沉說著, 起身把頭髮攏到一邊, 隨手撿了根黑色的皮筋敷衍一束, 又把放在鞋櫃上的零錢盒打開,拿了一沓千元港幣才出門。
 

    沒辦法, 千元雖然是港幣最大的面額, 但已經是他們家最小的錢。
 

    每天的找零都會被羅管家發給廚房買菜,所以他次次都只能花整錢。
 

    關應鈞看了一眼塞了十萬也沒怎麼鼓起來的衛衣兜,問“眼藥水按時點了嗎”
 

    “點了。”簡若沉掏出隨身攜帶的藥水瓶晃了晃, “還剩三分之一。”
 

    兩人走到那輛白色豐田邊上。
 

    關應鈞拉開車門坐進去,聲音裡帶了一點笑意“原來你當時說害怕點眼藥水是騙我的。”
 

    簡若沉學著關應鈞這兩天的態度,坦坦蕩蕩“嗯”了一聲,“就準你懷疑我,不准我騙你”
 

    關應鈞道“我之前說過了,你想對我怎麼樣都可以。”
 

    他語氣不鹹不淡,好像在談論天氣,眼睛也直視前方,開車開得專心致志,“但我想幫你點眼藥水是真的。”
 

    簡若沉關應鈞這個人真的是犟脾氣,認死理。
 

    認準了的南牆就一定要撞。
 

    認準了的人也一定要追。
 

    所以之前隱晦地拉開距離根本沒用。
 

    沒用算了。
 

    關應鈞硬聊都可以聊出一種平淡而具有衝擊性的感覺。
 

    像一把燒熱的鋼刀。
 

    簡若沉沒回話,抬手抓住胸前的安全帶,轉眼看向窗外。
 

    自上次從九龍城寨內抓出六十多個馬仔,將城寨徹徹底底清洗一遍後,城寨的拆遷進程都快了很多。
 

    原本住在那裡的居民,半數搬進了政府的公共屋村和臨時住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九龍城寨附近的街道都好似乾淨了許多。
 

    簡若沉看著看著,唇邊漸漸勾起一抹笑。
 

    他剛來時只想著幫原主的仇報了,然後好好當警察,報答祖國的養育之恩,貫徹從小聽到大的那句“為人民服務”。
 

    但卻從沒想過要怎麼做。
 

    他常常想,一個小警察,和螺絲釘一樣,除了懲惡揚善,改善治安,又能改變什麼呢
 

    至少
 

    至少現在,他加快了九龍最亂城區改變的進程。
 

    港英政府在香江和大陸之間攪渾水,上層與幫派勢力勾結作亂,民眾生活在黎明之前的黑暗裡。
 

    搶劫、殺人、吸毒、強姦、賭博,甚至被抓壯丁收取高額保護費。
 

    除了報仇
 

    他是不是還能做點什麼
 

    簡若沉胸腔裡湧現出一股熱意。
 

    還沒等他想明白,身側就傳來關應鈞的聲音“到了。”
 

    簡若沉解開安全帶下車。
 

    黃大仙祠的牌坊出現在眼前。
 

    牌坊不遠處,全是九龍總區的警察,認識的不認識的,跟團建一樣。
 

    大家相互問過了新年好,站在門口續了一會兒舊,等一組到齊就三三兩兩一起進門買香祈福。
 

    簡若沉視線一錯,看到了站在牌匾西面一個勁兒揮手的張星宗。
 

    張星宗才回家幾天就胖了一些,揮起手來上半身都在搖擺。臉上呆板的粗邊黑框眼鏡換成了一副半框銀邊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洋氣多了。
 

    差點認不出來。
 

    他走過去,手揣在肚子之前的連兜裡,說“新年好。”
 

    “新年好。”張星宗笑得見牙不見眼。
 

    a組的9位成員陸陸續續到齊,跟著簡若沉和關應鈞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