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烤餅 作品

40.公事公辦吧 論文粉碎機。

    李長玉住在香江大學的教職公寓。
 

    公寓樓矗立在校園與商市的交界處, 外牆是寒光四射的灰黑色單面玻璃,和四周的公司寫字樓融為一體,聳入雲端。
 

    這些樓房就算放在二十多年之後也不算矮。
 

    李長玉身為終身教授, 被分在了頂樓風景最好的房間。
 

    出了電梯,踩上走廊裡鋪著的消音地毯,隔著手邊暗灰色的單面玻璃朝外望去。
 

    燈光星點,橙紅與亮黃交織,車水馬龍的都市和波光粼粼的維多利亞港灣就在腳下, 彷彿一手可以掌握。
 

    好像真的站在雲端上了似的。
 

    簡若沉看著不遠處林立的大樓和夾在大樓之間的矮房, 終於切身感受到自己正站在時代的交匯口。
 

    他不是時間旅客, 而是能參與每時每刻的人。
 

    100多億的現金流,甚至足以讓他參與國際貿易中心的投資。
 

    就算今天關應鈞沒得到一個好的答案, 鬧崩了。
 

    他也有足夠的底氣。
 

    “那棟樓是什麼”簡若沉隔著窗戶指了指不遠處比這棟公寓還要高的白色大樓。
 

    “那是中環怡和大廈。”關應鈞掃過一眼,視線在半空劃過一個弧線, 精準落在簡若沉的側臉上。
 

    他定定站了一會兒,“走吧以後有機會帶你上去看。”
 

    簡若沉笑了,“好啊。”
 

    不管關應鈞是想要證實還是證偽,他都無所謂。
 

    簡若沉跟著關應鈞往李長玉的房間走, 好像之前拉著手銬跟關應鈞對峙的不是他。
 

    關應鈞心知這不過是一句客氣話。
 

    如今他們並排走在同一條走廊上, 關係卻好似不復從前。
 

    他們中間隔著一人多的距離, 卻像是被虛無的牆徹底分割。
 

    柔軟的隔音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腳步聲, 這份安靜持續了幾分鐘的時間,直到關應鈞按下了李長玉的門鈴。
 

    一次, 門沒開。
 

    關應鈞又把手指戳在門鈴的圓扭上, 快而短促地按了三下。
 

    李長玉頂著一頭亂髮和帶歪了的眼鏡過來開門,眉頭皺得死緊,橫眉倒豎著嘖了聲, “小子,你幹嘛”
 

    “乾爹。”關應鈞杵在門口,一抬眼,對上李長玉的視線,不禁眼眶一熱,“我來找你有事。”
 

    李長玉一驚。
 

    哦喲,這個表情真不得了。
 

    都叫上乾爹了關應鈞這小子自從認了乾爹,總共也沒喊過十次。
 

    都是李叔李叔的。
 

    上回這小子喊乾爹,是為了讓他勸勒金文放他去曼谷做臥底。
 

    這回又是碰上了什麼大事
 

    李長玉半夜被人喊起來的煩躁勁立刻淡了。
 

    他讓開門,“進來。”
 

    關應鈞脫了鞋走進去,露出了後面的簡若沉。
 

    李長玉一愣。
 

    簡若沉靦腆笑笑,“李老師晚上好,這麼晚來打擾您真不好意思。”
 

    “你也有事”李長玉狐疑,回頭看了一眼關應鈞。
 

    簡若沉擺手,“不是,關應鈞要帶我來。”
 

    “哦”李長玉拉開鞋櫃,拿了雙新拖鞋,“進來吧。”
 

    真奇怪,簡若沉怎麼直接叫關應鈞大名
 

    以前不是叫關sir嗎
 

    李長玉囫圇擦臉梳頭,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出來給關應鈞和簡若沉衝了兩杯咖啡。
 

    小老頭忙得團團轉,五分鐘後才坐到茶几前,“說吧,什麼事”
 

    簡若沉端起熱咖啡,下意識想抿一口,嘴唇還沒碰到杯沿,杯子就被人拿走了。
 

    關應鈞把自己那杯給李長玉,然後端起簡若沉的,“醫生說你不能喝咖啡,我喝。”
 

    他頓了頓,接著道“李叔,你看看這份筆跡,它有可能是一個人寫的嗎。”
 

    兩張紙片被放在茶几上。
 

    李長玉都不用去拿放大鏡,“這顯然不是一個人。怎麼我們小沉又碰上變態殺人犯了”
 

    他起身去拿柳橙汁,重新倒了一杯放在簡若沉面前,“喝這個。”
 

    簡若沉“謝謝。”
 

    他喝了一口,然後語出驚人,“李老師,這都是我寫的。”
 

    李長玉
 

    他轉身取出了放大鏡,對著那兩塊紙片看了又看,最後坐在沙發上懷疑自己的專業水平。
 

    這要是一個人,那他有關筆跡鑑定的6篇sci論文要飛4篇,其中還有一篇一區,三篇二區。
 

    他收的是學生嗎
 

    是論文粉碎機吧
 

    如果他從現在開始改論文,要從1993年初改到1994年。
 

    李長玉艱難掙扎“這就是兩個人。”
 

    他掏出一張紙一支鉛筆,“除非你現在再寫一遍。”
 

    簡若沉端著杯子,坦言“我現在寫不出來。”
 

    他點點紙張,“這是兩個月前的我。”
 

    又轉而指了指剛剛寫的筆記,“這是現在的我。”
 

    他勾唇道“我繼承母親的財產之後,覺得人生髮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人不能回到過去,筆跡自然也不行。”
 

    李長玉恍然“筆跡確實會隨著心境和境遇的改變而變化,最短只需要20天。不過在這麼短時間之內變這麼徹底,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