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撒錢

    關應鈞額角一跳, 當即把簡若沉抓緊了。
 

    腦子裡不合時宜冒出了李長玉說過的話喜歡嘗試新鮮口味的人,大多都愛追求刺激。
 

    聲色場內的喧鬧震耳欲聾,搖滾樂帶著低沉的鼓點, 震得地板發顫。
 

    1892酒吧的二樓。
 

    陸塹垂眸盯著簡若沉的臉。
 

    少年穿著重工針織毛衣,沒了羽絨服的遮擋,雪白纖長的脖頸和鎖骨都露在外面。
 

    緞子似的長髮攏在身後, 垂落腰際, 被人強摟著往前走時,髮尾在腰臀之間一晃一晃,精緻又撩人。
 

    顯得攬在那截腰上的手臂有點礙眼。
 

    陸塹扯起一個嘲諷的笑, 拿雪茄剪將手裡的雪茄剪開, 用高溫火槍點燃。
 

    從前的簡若沉清貧而古板, 用最廉價的衣服遮住寡淡蒼白的軀體。
 

    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和江含煜有些相似的下半張臉。若是能擋住上半張臉, 躺下後紅唇微張,舌尖輕吐, 想必也有勾人的資本。
 

    所以他給過簡若沉機會。
 

    畢竟是個男人都得找點替代品解決生理問題。江含煜受不住,他總不能硬憋著。
 

    但簡若沉清高,只想談感情。
 

    現在呢
 

    有錢了, 反而誰都可以了
 

    陸塹微微眯起眼,目光垂落。
 

    黏膩的視線沾在身上,簡若沉感覺渾身有螞蟻在爬。
 

    他伸手撓了撓發癢的後頸, 才碰一下, 就有一隻滾燙的手摸上來。
 

    關應鈞用虎口勒住那塊軟肉捏了捏,槍繭磨上去,令人難過的癢意立刻散了。
 

    他玩世不恭地問“好點了”
 

    “嗯。”簡若沉點頭。
 

    關sir演匪徒的技術沒得說,臥底三年的實力確實強。
 

    動作間, 兩人走到調酒臺。
 

    1892的調酒師是個五官分明的帥哥,鼻樑很高,穿著西裝馬甲,看上去非常年輕。
 

    他耳朵上戴著黑色的掛脖式單邊耳機,線控垂在領口。
 

    這東西在90年代是稀奇貨,一般性的酒吧供不起。
 

    這一趟來對了。
 

    調酒師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笑問“要點什麼”
 

    簡若沉本想拉張椅子坐在關應鈞身邊,但對上這道玩味的眼神,立刻放棄這個想法,等關應鈞坐下之後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關應鈞一邊伸手把人往腹前摟了摟,一邊垂眸翻看酒水單。
 

    這裡的酒水價格不高,利潤不足以支撐一個開在西九龍的酒吧。
 

    說明1892另有盈利點。
 

    關應鈞“美國威士忌和石榴汁。”
 

    說完,把酒水單推到一邊,攬住簡若沉的手在他肚子上拍了兩下。
 

    簡若沉立刻意會。
 

    該他問了,調酒師看他的眼神不對勁,應該認識這張臉。
 

    簡若沉雙手撐著吧檯,探出身體,直直盯住調酒師的臉,“你見過我嗎”
 

    關應鈞的視線垂落,停在少年探頭時露出的那一截雪白後頸上。
 

    今天的簡若沉和以前好像有點不一樣,以往都是循序漸進地套,今天怎麼會直接問
 

    關應鈞攬著簡若沉的手緊了緊,免得人坐不穩掉下去。
 

    調酒師笑了聲“你這張臉在圈子裡很出名,大家都知道你在白金會所豪擲千金,一下子點十個的事情。”
 

    簡若沉“欸”了一聲,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關應鈞,沒等人說話,立刻回身道“你可不要瞎講。那次我也沒辦法啊被殺人犯盯上了嘛。要是不幫一幫差佬,死的可就是我了啊。”
 

    關應鈞挑眉,在簡若沉嘴裡聽到差佬這種蔑稱,感覺實在是有點奇妙。
 

    他稍稍思索就明白了簡若沉的目的,他今天要扮演的,是一隻藏不住話的小漏勺。
 

    看似在漏,實際上撈出來的都是乾貨。
 

    簡若沉對著調酒師說完,又側身扭了扭,對關應鈞賣乖道“那次我也是被逼的呀。”
 

    關應鈞
 

    他是個成年男人。
 

    不是愣頭青也不是柳下惠。
 

    他真沒想到簡若沉演起來竟然這樣放得開。
 

    上回在渡輪上是迫不得已,上上回在宴會中也沒有如此親密。
 

    關應鈞輕咳一聲,“我知道了,別亂動。”
 

    調酒師先前升起的戒心逐漸消失。
 

    這樣一個什麼都寫在臉上的漏勺能兜住什麼呢
 

    如果他能從簡若沉嘴裡套點話,豈不是能在陸塹面前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