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烤餅 作品

26.我在,不會有事。

    司機摁了一個按鈕, 出租車的車載電臺裡換了一首更輕柔的粵語歌。
 

    詭譎的氛圍讓人心如擂鼓。
 

    腎上腺素驟然飆升,簡若沉一時間門冷熱交加,手指輕輕發抖。他抬手將窗戶搖下來, 讓微涼的夜風灌進車廂。
 

    夜色下,車流霓虹與喧鬧的人聲交織著吹進車內。吹散了香水與屍體混合出來的複雜氣味。
 

    簡若沉迅速冷靜下來, 手指輕點著思索。
 

    這個司機雖然認識他,但應該不認識關應鈞。否則應該不會將載著屍體的車停在刑警面前。
 

    這無異於自投羅網。
 

    那就是衝他來的了
 

    什麼動機
 

    簡若沉舔了舔嘴唇,挪動位置,離關應鈞近了些。
 

    關應鈞垂頭看他,壓低聲音用氣聲問“害怕”
 

    畢竟才上大一, 沒見過新鮮屍體,再怎麼聰明也會怕。
 

    這是人之常情。
 

    關應鈞不知道怎麼安慰。
 

    身為一個從cib轉進cid的鐵血刑警, 他見過的鮮血太多,多次死裡逃生,遇事時說一不二,組裡的成員看似笨得各有千秋,實則都是層層選拔上來的精英。
 

    他們不需要安慰, 從入行起就獨自消化恐懼和看到屍體時的生理反應,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關應鈞沒碰到過比他小這麼多的合作者, 有點束手無策,只好抬手將人拉的更近, 輕聲道“我在, 不會有事。”
 

    簡若沉鼻子出氣“嗯你誤會了。”
 

    關應鈞“嗯”了一聲, 走神一瞬。
 

    青春期的男生好面子,他明白。
 

    簡若沉趁著關應鈞出神,手往他衣服裡快速一伸,在胸廓邊上摸了一把。
 

    關應鈞頓時渾身僵硬, 表情怔然,整個人幾乎要彈坐而起,肌肉瞬間門緊繃。
 

    他攥住簡若沉的手吸了口氣,又被車裡的氣味嗆住,猛地咳嗽兩聲。
 

    司機的視線緩緩移過來。
 

    關應鈞只好板著臉,把咳嗽壓下去,等視線撤走,才咬牙切齒地用氣音道“你做什麼”
 

    簡若沉學他說悄悄話,“看看你帶木倉沒。”
 

    關應鈞緊繃的脊背緩緩放鬆,他冷著臉鬆開掣肘,一字一頓,對著簡若沉的耳朵問“要木倉做什麼刑警的木倉有專屬編號,不能外借。”
 

    “你帶了就好。”簡若沉嘟囔道,“我看看能不能再多問點業績出來。”
 

    關應鈞感覺事情不妙。
 

    問就問,要什麼槍
 

    疑惑在腦海中劃過,留下了輕微的痕跡。
 

    他側眸注視著簡若沉,少年眼睛裡哪有半點害怕。
 

    全是躍躍欲試和興致勃勃。
 

    簡若沉輕咳一聲,帶著和善的笑意起了個尋常話頭,打探道“師傅,你做這行多久了跑車的時候有沒有碰到什麼趣事”
 

    司機通過後視鏡瞥來一眼,漫不經心道“做了挺久,有趣的人很多。”
 

    簡若沉“說說唄。”
 

    車子遇上紅燈,沉悶的發動機聲響停了下來。
 

    司機突兀地笑起來,嗓音沙啞粗糲,“我拉過一個學生妹,上來時正和她男朋友吵架。我啊向來勸分不全和的。”
 

    紅燈結束了,出租車再次啟動。
 

    輪胎和地面摩擦著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響,像有人在用指甲剮蹭黑板。
 

    司機抬眸,後視鏡裡又露出那雙半黑半白的眸子,眼尾的褶皺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笑紋。
 

    他意有所指道“那個學生妹好花心,腳踩兩條船啊。”
 

    簡若沉若有所思。
 

    出租車司機話鋒一轉,“這個世界花心的男人女人太多了,那個江鳴山的兒子,叫什麼若沉的,仁義禮智信全沒有啦。”
 

    簡若沉“哦”了一聲,心中瞭然。
 

    中老年男性出租車司機,不是在感嘆政策不好,就是在感嘆行情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