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烤餅 作品

23.關應鈞的心從未跳得這麼快

    簡若沉和關應鈞離開3號包廂前把舷窗和艙門關緊, 用束縛帶紮了一圈,免得江鳴山逃了。
 

    做完,兩人爭分奪秒往甲板附近跑。
 

    “你真會拆炸彈”關應鈞邊跑邊問。
 

    “會拆簡單的。”簡若沉喊出的聲音被吹散在風裡。
 

    海上風大, 像刀颳著臉,吹得人只能眯著眼睛, 幾乎無法呼吸。
 

    船板上潮溼滑膩,簡若沉踩到一根粗麻繩, 陡然失去平衡,踉蹌一下,眼看就要撞上圍欄。
 

    他條件反射伸手想要找支撐點借力。
 

    下一刻, 腰間忽然被有力的臂膀撈住, 隨即視線倒轉,一陣眼花耳鳴,鼻尖抵在了關應鈞堅實的臂膀上。
 

    劇烈的顛簸襲來。
 

    關應鈞跑得比沒帶人時更快,到了甲板下裝著炸彈的船架,氣都沒多喘一下。
 

    簡若沉被顛得頭昏眼花, 扶著鋼架喘氣,“你起子刀”
 

    計時器發出輕微的滴滴聲, 鮮紅的數字跳到了8分32。
 

    關應鈞迅速解下多功能起子,拇指按下側面的卡扣,起子側面立刻彈出一把小刀。
 

    簡若沉接過,細細把釘死在船架上的炸彈看了一遍,銀色的長方形鐵盒看上去有點舊,“鋁製飯盒”
 

    “嗯,毒頭那邊,經常用這種飯盒來倒模,做粉磚, 一條就是1000克。”關應鈞抹了一下飯盒的外側,掃了眼沾在指尖上的一點白色晶體,“是豬肉。”
 

    “豬肉”簡若沉用刀尖依次擰開固定飯盒蓋的四顆小螺絲。
 

    “就是冰。”關應鈞擦掉指尖的東西,掏出傳呼機,“各單位注意,炸彈已經找到,任務變更,靠岸之前盡力抓捕6名疑犯。”
 

    有條不紊的命令聲裡,簡若沉把起子橫在嘴裡咬著,屏息凝神,雙手把飯盒蓋一點一點慢慢揭開。
 

    腦海裡想起老師的聲音“有些罪犯會在盒蓋上設置陷阱,必須多加小心。生命只有一次,望各位同學不要大意。”
 

    果然,才揭開五釐米便有些阻力。
 

    簡若沉微微側頭,看到盒蓋上連著一根引線。
 

    一旦有人開蓋時牽扯到這根線,炸彈就會立即爆炸,如果想要順利拆彈,就需要有人拿著蓋子。
 

    簡若成鼻尖滲出了汗珠,一時慶幸。
 

    還好關應鈞一起來了。
 

    他叼著起子含混道“關sir,拿蓋子,保持在這個位置,千萬不要動。”
 

    關應鈞伸手拿住,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簡若沉用刀面撬開連接著引線的裝置,迅速果斷的將接線裝置拆下來。
 

    他微微吐出一口氣,喃喃“火線零線迴路線,看到正極找出鏈。”
 

    不要急,上課老師教過的。
 

    關應鈞垂眸看向簡若沉。
 

    少年的頭髮被海風吹的有些蓬鬆,表情緊繃著,眼睛裡藏著一些第一次拆彈時的緊張,亮得驚人。
 

    堅毅而果敢。
 

    鮮紅的倒計時跳動著,還有7分46秒。
 

    簡若沉用刀尖挑起一根黃線劃斷。
 

    紅色的計時器停滯一瞬。
 

    關應鈞感覺呼吸也跟著停了。
 

    這一刻,他甚至準備抱著簡若沉跳進海水裡避開衝擊。
 

    下一秒,秒錶再次走動起來。
 

    兩人齊齊呼出一口氣。
 

    簡若沉把有些遮擋視線的頭髮往一邊攏,接連挑斷了藍線和紅線。
 

    現在只剩下最後兩根,50的死亡率。
 

    瀕臨死亡的恐懼和緊張,使交感神經系統興奮性增強。關應鈞心跳快極了,從未有過地快。他在曼谷在機槍掃射下逃命時都沒有現在緊張。
 

    關應鈞盯著最後兩根線看了一會兒,“我來”
 

    簡若沉反問“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精神疾病叫倖存者綜合症”
 

    他語調平和,“比如我現在留下來拆彈,讓你先走。但是呢,我技術不到位,不小心拆炸了。從今往後你就會十分愧疚,獨處時都忍不住想如果我不走,事情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簡若沉調侃,“然後你會被夢魘折磨,變得抑鬱,情感脆弱,徹底crazy。”
 

    關應鈞想到那場面,出神了一瞬,呼吸微滯,聲音艱澀地提醒,“只有30秒了。”
 

    “哪兒有30秒”簡若沉曲指敲了敲已經熄滅的屏幕,“早拆完了。”他捏著拇指和食指,“醫院裡的護士也會通過聊天來轉移病人的注意力,然後出其不意一紮”
 

    關應鈞唇角一勾。
 

    簡若沉就是有那種三言兩語讓人放鬆下來的魔力。
 

    他吐出一口灼熱的氣。
 

    危機詫然解除,飆升起來的腎上腺素無處發洩,只好通過升高體溫來消耗,憋得人燥熱。
 

    風一吹,簡若沉打了個寒噤。
 

    他脊背溼透,衣服潮唧唧地沾在背上,轉頭一看。關應鈞正拿出兩個疊得一絲不苟的物證袋抖開,隔著手帕拿起炸彈緩緩放入其中。
 

    男人身上蒸騰著熱氣,頭上冒著汗,汗珠隨著動作滾落脖頸,隱沒在毛衣裡,好似不在冬天。
 

    關應鈞撩起眼皮,“我們一直沒有江家和陸家涉毒的線索,現在終於拿到這個,也算是不小的收穫。好了,回去吧。”
 

    兩人一起往甲板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