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是出於悔恨，還是喜歡？
“哥哥，你醒了嗎？”伴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顧澹月才昏昏沉沉的從睡夢中醒來。
看著窗外那明媚的陽光，自己這是昨天一睡覺就睡到了現在嗎？明熠呢？已經走了嗎？
他穿衣服起身，打開了書房的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外一臉焦急的顧澹清。
“清兒，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顧澹清也沒有管他睡沒睡醒，拉著他就往府門口走：“哎呀，兄長，你就聽我的吧，我聽說沈煜帶著他那救命恩人，去請求陛下賜婚呢。”
顧澹月聽到“賜婚”兩個字，僵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問，“你說的是，賜婚？”
顧澹清氣呼呼地放開他的手，道：“可不嘛，昨天和你十指相扣，今日就請求為他和他的恩人賜婚，氣死我了！！！”
顧澹月就像是被人釘在了原地，喃喃道：“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他都原諒我了，又怎麼會請求賜婚呢，一定是你聽錯了……”
顧澹清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哥哥，你沒有看過話本嗎？英雄救美人家都要以身相許的，美女救英雄，還不是一樣。”
“再說了，人家救了他的命，這是大恩，之所以跟著他回到玄亓，自然是想成為將軍夫人的。”
顧澹清對女生並沒有惡意，只是前世在孤兒院受盡人生冷暖，自然也見識過許許多多的人性，她這樣想，也不足為奇。
顧澹月的喉嚨裡像是被人塞了一團棉花，柔軟，卻堵的他說不出話來。
清兒說的合情合理，若是沈煜並沒有這心思，對方想讓他以身相許，也不能推脫。
他從心底，還是相信沈煜的，就如往常一般，哪怕他次次留戀花柳之地，他都沒有將他往那種沉溺酒色的方面想。
可是，他又害怕，害怕沈煜將他當初的那句話記在了心裡，嘴上說著饒恕，卻在心裡生了一根刺。
顧澹清見他沒說話，連忙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哥哥，你想什麼呢，你快去皇宮阻止他們啊！沈煜那個渣男，他拋棄了你，你怎麼能讓他好過！”
要是可以的話，她也想衝進皇宮，狠狠地將沈煜揍上一頓！
朝三暮四的花心大蘿蔔！負心者，要吞一萬根銀針！！
顧澹月苦澀地笑了笑：“算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顧澹清厲聲質問：“那假如是真的呢？你就甘願將自己心愛之人拱手相讓？！”
也許是她的呵斥起到了作用，顧澹月斂著眸子，離開了丞相府。
事情還得回到一個時辰前，沈煜一醒來就張羅著沈義帶上葉柯父女進宮賜婚。
剛到宮門，便恰好遇見了正要進宮找祁軒的祁睿。
“子知，你怎麼……”
祁睿見到是他們，連忙扇著手上的扇子，笑著走了過去：“明熠，明禮兄，你們這是……”
忽的，他又看向他們後面跟著的兩人：“他們是……”
沈煜連忙向他介紹：“這是救我生命的恩人，這位是葉伯父，這是莫莫。”
葉柯看著眼前這衣著華麗之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貴的貴人，笑了笑：“明熠，這位是你的好友嗎？”
沈煜點了點頭：“這是祁睿，你們叫他子知就可以了。”
姓祁？葉柯的眼眸暗了暗，這天下祁姓的皇室，也只有玄亓的陛下，和他那一母同胞的弟弟了，也就是傳聞中風流成性的睿王！
他不動聲色地將莫莫往身後，恭敬道：“賤民見過睿王。”
祁睿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溫和地笑笑：“不用這麼稱呼我，既是明熠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我的，叫我子知就行。”
叫子知？葉柯自認為沒這個膽量，只不過他還是裝作平常，隨意地笑笑。
祁睿又看向沈煜，道：“是去見皇兄嗎？我正好要去找他，一起吧。”
沈煜點了點頭，走在前面。沈義不好意思和莫莫靠的太近，也緊隨其後。
到御書房的時候，祁軒的手裡正攥著一本樂譜，見到他們進來，有些心虛地將它放下。
“怎麼，這一天天的，總往我這兒跑。”
祁睿明顯是看到了他將書放下的動作，笑道：“看來皇兄這是不歡迎我們呢，我們要不還是明日再來。”
祁軒沒搭理他，看向沈煜沈義身後的兩人，問道：“明熠，這二位是？”
沈煜剛想要和他介紹，葉柯就率先一步開了口：“拜見陛下，草民葉柯，旁邊是草民小女，名叫莫莫。”
莫莫抬頭看了一眼上座的人，有些害怕地抓住了葉柯的衣袖。
祁軒略微思索了一瞬，隨後道：“原來是明熠的救命恩人，請坐。”
待到幾人坐下，祁軒又開了口：“既是明熠的救命恩人，也是朕的救命恩人，朕也得好好報答二位才是。”
他抬頭看向御書房門口，對著門外站著的福喜道：“福喜，去國庫裡將朕的那血珊瑚和夜光珠拿來。”
門外響起福喜的應答聲，葉柯卻沉了臉色，還是沈煜再次開口，說道：“子昂，我們之所以來，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
被他這麼一示意，沈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抱拳恭敬說道：“子昂，其實，我是來請求你為我和莫莫賜婚。”
一旁的祁睿率先震驚地開了口：“明禮兄，你……”
沈義知道他在驚訝什麼，臉紅著解釋：“其實，我與莫莫之前就有過一面之緣……”
祁睿恍然大悟，臉上露出瞭然的笑容：“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明熠昨日說的那個女孩兒，明禮兄，你這是蓄謀已久啊。”
沈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莫莫更是害羞地不敢抬起頭來。
葉柯倒是有些驚訝地看向沈煜，沈煜對他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祁軒聽聞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笑道：“如此，明禮兄和莫莫姑娘已經互通心意了？”
他頓了頓，又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即刻擬旨。”
“且慢。”
祁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另外幾人有些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祁睿扭頭看向沈煜，問道：“渝晨知道你進宮嗎？”
沈煜搖了搖頭，狐疑地問：“今日我一早醒來便進宮了，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祁睿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略作思考，說道：“明熠，你想不想讓渝晨很快成為你媳婦？”
沈煜臉有點紅，道：“嗯嗯。”
他怎麼不想，他都快想瘋了好吧。可是，他昨日才成功與渝晨相認，又因為那替身的事，對渝晨傷害太大，他想慢慢來。
祁軒聽他這話，眼睛微眯，這傢伙，肯定腦子裡又在想什麼損招了。
果然，下一秒，祁睿就壞笑道：“我有一個好辦法，保證你很快就能抱的美人歸。”
見到沈煜略帶期待的眼神，祁睿打開手上隨身帶著的摺扇扇了扇，賣弄道：“咱們來一招，借東風。”
他這麼一說，沈煜更加不明白了，“子知，你就別賣關子了。”
祁軒倒是懂了他的想法，笑道：“子知你這招不太道德啊。”
“還是皇兄懂我。”祁睿笑了笑，對上另外四人的眼神，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假借明禮兄求賜婚之事，對外說成是明熠來求賜婚，這樣，不就可以……”
他的話未盡，眾人便已經懂了他的意思，沈煜有些猶豫：“這樣……不太好吧，渝晨要是知道我騙他，豈不會怪罪我。”
“這有什麼的，你又不是真的求賜婚，這叫虛驚一場；另外，你不也可以就此求和渝晨的婚事嗎？這叫順勢而為。”
祁睿說的這些話，確實讓沈煜狠狠心動了。
見他還在猶豫，祁睿又添油加醋道：“明熠啊，要想抱的美人歸，猶猶豫豫可不是男子漢的做派。”
沈煜下定決心，大不了讓月月揍他一頓出出氣，老婆不能不要。
於是，等到顧澹月急急忙忙走進御書房的時候，就看到了眾人平淡的眼神，彷彿早就是在等他。
他看了沈煜一眼，那眼中的傷痛，讓沈煜的心為之一顫，他瞬間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在來的路上，顧澹月有許多話想說，可是一進了御書房，那些話卻哽在了喉嚨裡。
“渝晨，你來了，快坐，我剛想讓人去叫你呢，這等喜事，自然是要通知你的。”
祁睿很自然地拉著他在自己旁邊坐下，顧澹月的眼神卻落到了莫莫身上，不知怎的，他居然對這個女孩產生了一瞬間的敵意。
可是，少女的眸子是那麼的純粹無辜，她也是想找個可靠的夫君吧。他突然對自己生出了一絲厭煩，他怎麼能對一個無辜的人產生敵意呢，而且這個人還是明熠的救命恩人。
但沈煜昨日還說，他拒絕了的啊，只不過過了一個晚上，他現在又要請求陛下賜婚了呢。
他看向莫莫旁邊的葉柯，他的表情很平淡，明明是一件喜事，他卻沒有半分喜悅，這讓他不得不多想，賜婚這件事，是不是他逼迫的。
用救命恩情逼沈煜娶了他女兒。
祁睿見他遲遲沒有說話，又道：“渝晨，你怎麼這副表情啊，明熠要成婚了你不高興嗎？”
顧澹月回過神看著祁睿，他臉上帶著疑惑，問道：“我該高興嗎？”
祁睿臉上的笑差點憋不住，定了定心神，裝作什麼都不知情地樣子說道：“渝晨，我知道你和明熠之間有些誤會，可是他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嘛，好歹也是多年的兄弟，你就別計較以前的事了嘛。”
改邪歸正？喜歡他就是邪嗎？
顧澹月突然感覺眼前的祁睿有些陌生，只不過更多的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懊悔。
他還是做的太過分了啊，就連子知都這麼說，那沈煜呢，沈煜是不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昨日故意哄著他的？
那那個吻算什麼？算被狗咬了一口嗎？
“抱歉，我無法做到祝福。”
說著，他就想離開，祁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回頭示意了一下蠢蠢欲動的沈煜，又對顧澹月說道：
“渝晨，明熠已經不喜歡你了，你還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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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不喜歡你”這幾個字戳中了他心中的傷疤，顧澹月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流著淚嘶吼道：“我不想要什麼，我走還不成嗎？！！！”
沈煜見他流淚，哪管什麼繼續不繼續的事，只是他剛起身，就被沈義抓住了手腕。
他看著他的兄長對自己搖了搖頭，他懂了他的意思，雖然心裡很心疼，但是他也想知道，月月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情，究竟是對傷害他之後的悔恨還是……喜歡……
祁睿站起身，眼睛盯著他流淚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問道：“渝晨，我只想問你，你對明熠，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之前他說喜歡你的時候，你說他噁心，現在呢，他喜歡別人了，你又不高興了。渝晨，你是有病嗎？”
祁睿的話針針見血，竟讓顧澹月停止了哭泣，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彷彿是不想聽到沈煜喜歡別人的話語。
祁睿就靜靜地看著他，“所以，你對他，到底是出於當初傷害了他的悔恨，還是之前就藏在心底陰暗角落那不敢見光的喜歡？”
眾人都翹首以盼的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一個答案。
顧澹月心裡掙扎了許久，悔恨？還是喜歡？他是喜歡的吧，沈煜親他他會臉紅但不會拒絕，他去流連花樓，他也會生氣傷心……
種種的種種，他之前並沒有細想，以替清兒管教他的名義為自己遮掩。後來，更是為了那所謂的閒言碎語，說出那種傷人的話。
可是，悔之晚矣。
他鬆開捂住耳朵的手，眼神中卻多了一些無助：“就算是我喜歡他，又有什麼意義呢？他都要成婚了。”
祁睿臉上的嚴肅因為他的這句話又轉變成了笑容，他轉過頭對著沈煜說道：“明熠，你聽見沒，他承認喜歡你了。”
顧澹月還沒有反應過來情況，下一秒就被沈煜狠狠地擁進了懷裡。眼眶裡的淚水還未乾，就聽到了沈煜激動興奮的聲音。
“月月，我也喜歡你，喜歡你好久好久了，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