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愛神木 作品

第170章 沉默——笑了

罪行小島與船島間距兩百海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年初八這天,他們收拾好行李,到樓梯上與船長集合。

船長沒帶上何落姿,更不可能與鬱穢在一起。何落姿極有可能坐上專船回島,慕容有責任在身,他推脫不開,何落姿基本等同於籠子裡的金絲雀,不比鬱穢自由。人生什麼都好,被你看上了,就是不好。

他們來時路過青樓,道路擁擠水洩不通,且說男女混合隊伍排成長龍,準備一睹芳容。

鬱穢再也不用站在門口招攬人,客源無窮多,只怕是應付不來,成了心頭最大的困擾。

半個月裡,他們吃好喝好,不用打打殺殺,一切都在橫向發展,身體質量重了不少,所以甩手甩腳下樓梯時,他們像六個圓球,少不了磕磕絆絆。

六個球滾下好長一道樓梯,離開這物慾橫流的船島,前往下一島國進修。

他們登上船發現那些師傅勤快地修好了船,錢也付了,只待開船檢驗成果。

幾位師傅似乎坐在攤位上等待下一個工作,他們的眼神裡沒有疲憊,大概修船是他們畢生的興趣點,所以不覺得累吧,他們苦苦等待開工,對慕容船的交付胸有成竹。

簫颯抱著涼颼颼的大柱子,這是黃花梨木啊,太陽照在其上發出塗了臘琥珀一般的光澤,星星點點零星其上,也許有人剪下一片星空給它粘了壁紙,簫颯對這桅杆很是歡心。

船開不久,遇到了駛向同一方向和同一目的地的囚馬船,這不純粹屬於巧合,是有計謀的,慕容不準孟婆再囚一個能人,他又不肯幫簫颯他們對抗殺黑人的兇手,其中的含義引人深思。

慕容最先走近艙門,然後四人走了,徒留簫颯一人嘖嘖欣賞煥然一新的船隻,原來春天到了,船也會容光煥發。

看夠了,簫颯抱著行李走近前艙門,單獨走過一間間空空蕩蕩死過很多人的死人屋,地獄的人沒有靈魂,縱使如此,他後背發毛,覺著有鬼跟人。

打開宿舍門,他們正在整理鋪位,簫颯眼睛熱熱的,戴著恍恍惚惚的傷心和對未知的駭懼,有股想哭的衝動湧了出來,大家都望著推門而入室的他——這場面他經歷了幾萬遍,每天不厭其煩地進行幾遍十幾遍甚至幾十遍,因為他太愛出外面光了——他怕過幾天見不到了,他希望這樣的日子數十年如一日過下去。

僅僅是十幾天而已,樹葉就像華麗的廢墟,拍拍被子,塵土飛揚,鑽進鼻腔人人咳嗽,牆角有蜘蛛網。

簫颯被包袱扔上亂糟糟的上床,企圖逃避衛生指導員的安排,剛想鑽出門俄傾被叫住了:“簫颯,我們都安排好了職務,拖地的拖地,擦桌子的擦桌子,你負責用長掃把掃蜘蛛網,乖喲!”看在今天的與非特別特別、超級超級溫柔的份上,簫颯決定還是按照吩咐行事。

“說真的,經過我縝密思考,我認為明天就登島了,何必大費周章多此一事呢?”簫颯的話終於有了主題和中心。

“你說的話特別有道理,我支持。”簫昊是百分百支持原生態發展的。

“嗯。”司徒用一個語氣助詞同意,他的雞毛撣子在拍塵方面派上了用場。

“少數服從多數。”簫颯嘻嘻哈哈地說。

“蠢話,你看看你們的臭襪子,還不是梅蘇姐幫你們去洗了,還在這裡長舌婦嚼舌根斤斤計較,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

應與非把掃把一扔,她累了,張開嘴就打哈欠,“尤其是你,簫颯,你能不能別和我對著幹,我掃地你掃天,我掃前你掃後,是不是存心讓我多走動多勞動。”

“這都被你看穿了,真不好意思。”簫颯說的話不是心裡真實想法,他根本沒在故意挑事,但他學會順著與非的話去做事,不這樣出爾反爾他以為自己會失去她的。

“討厭,你掃完天花板掃地板,這是對你跟我作對的懲罰,”應與非歪著腦袋靜待回答。簫颯求之不得,這是他跟她作對的獎勵。與非仰躺在床,有梅蘇的床在,她的臉才不會被灰塵敷面膜。

應與非睡覺了,不是閉目養神,是真的睡著了。“與非近今日怎麼老是白天睡,然後她晚上又睡不覺,聽不到她說夢話我都有點失眠不習慣了。”簫颯暖暖地笑著小聲對他們說,他們頻頻點頭。

夢中,宿舍的四個人都對她有愛的笑,摸著她的頭而不是淚流滿面為她更換新衣服,每個人臉上都有北極光般的光亮。

應與非睡醒了,由夢中穿梭歸來。

她睜開眼看到了人臉,眼與那張臉似乎隔著雨幕中的窗戶,顯得神聖而神秘,她揉了揉眼睛,窗戶和雨幕便都消失了,那麼生動銳利的一張臉。

“你睡了好久了,再不醒來,我就掐你鼻子不准你痛快呼吸。”簫颯彎曲的身體筆直地豎起來,拍拍手。

“你阻止不了我的,我一腳把你踹上西天。”簫颯不知如何接話,撓著後腦勺不知所措。

與非往他身後一看,他們都坐在椅子上喝茶,悠哉遊哉地痛飲一壺水。宿舍面貌一新,有了人就有了生機勃勃的滋味。她起身踮起腳尖摸小狗一樣摸簫颯的頭,這是首回。

太陽是位粗心的著名畫家,它的調色板打翻在雨做的雲上,鮮豔的雲朵為天空披上了豔麗多姿的霓裳羽衣。

晚霞似乎成了他們的背景,而窗欞是一幅最好的畫框。沒有比這更自然的了,窗外有你。海有三種顏色,湛藍、霓(你)、暗(俺~我)。

應與非大家的行為舉止不大方,有些面露難色,“怎麼了?”

“梅蘇姐,你說吧,女生和女生好講話。”司徒和簫昊說這句話梅蘇一概拒絕,可從簫颯嘴裡蹦出的,她斷然接受,誰叫他是叫自己一聲姐的呢!何況簫大嫂他喊脫了口。

清明宿舍的人更團結了,當初老愛拌嘴老死不相往來的兩位女生現在關係好得不得了,就像、就像斷了尾巴青蛙和沒斷尾巴的蝌蚪,雖然沒人知道尾巴的大小,但人都清楚尾巴的意義。

“與非啊,剛才船上來了一遍,他說明天早上我們就得死三個人。”梅蘇的表情很密結,她的痛苦大家都懂。

“哦。”應與非聽天由命,三個中必定有她的席位,而且死得最瀟灑。大家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梅蘇的性格不這樣的,不會單單說一個字,她應該插上很多句話才對。

“難道不能寬限到下午嗎?等我們看到罪行小島的樣貌或者走上去看一看,過過安逸的生活?”為了讓他們放心,與非大腦飛快組織語言,像有架鋼琴和無影手在腦子裡譜奏輓歌。她不在意答案,為了他們放心而說給他們聽。

“他的語氣篤定,他的心冰冷。”簫颯說道:“要是我是船長,我就會這樣做。”他又說:“乾脆我們群毆船長,想方設法殺死他,怎麼樣?”

“最沒用了。”大家都把他的話歸納到荒誕的箱子裡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