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沁 作品

第292章 歸鞭止信馬蹄行,嚴司白毫不留情

孫嘉怡將飯盒裡頭的湯水拿了出來,又將炒菜也都端了出來,放在了床頭櫃上。

孫嘉怡的二嬸,正是嚴司白的母親。

嚴母的目光落在嚴司白的臉上,這才低聲道:“司白,你還沒有吃晚飯吧,媽餵你吃點吧,這湯我燉足了三個小時的,嘉怡說你不能吃油膩的,我還特意去了油的,一點油星兒都沒有的。”

說著,嚴母就端了湯,想要喂嚴司白。

嚴司白的眼底有些譏諷,語氣不鹹不淡道:“我是腳傷了,不是手殘了,再說了,哪裡敢勞煩孫夫人來餵我?我擔當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不必了。”

這話一出,嚴母的眼眶當即就泛紅了,眼底的淚珠更是搖搖欲墜,傷心欲絕地看著嚴司白,聲音哽咽道:“司白,你做手術這麼大的事,沒給我打個電話就算了,我不過想讓你吃一口好吃的,你也不願,你這是拿刀子扎我這個當媽的心啊。哪有親媽不疼孩子的啊——你就這麼恨媽媽嗎?”

嚴母本來就是個大美人,這樣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看起來簡直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孫嘉怡急忙將自己手裡頭的手帕遞了上去,給嚴母擦眼淚,低聲安慰道:“二嬸,別哭了,司白哥也只是口直心快而已。”

勸了嚴母,她又看向了嚴司白,低聲勸道:“司白哥,二嬸怎麼說也是一番好意,你別這樣傷了一個母親的心。這樣實在是有些過分了,二嬸說得對,哪有當媽的不愛孩子的,二嬸跟二叔都結婚這麼多年了,你心裡頭有什麼心結也早就應該放下了,不要再恨二嬸了。”

嚴司白覺得有點好笑。

他目光冷冷地睨向了孫嘉怡。

先前嚴司白看著孫嘉怡的目光也沒有多少溫度。

但是那只是一種異常淡漠的疏離,是正常的,看待陌生人的態度。

然而,這個瞬間,孫嘉怡卻覺得嚴司白看著自己的目光裡頭如同夾雜著冰碴子一般,冷得透骨,讓孫嘉怡莫名的居然有一種汗毛豎立的感覺。

她抬起眼,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嚴司白就嗤了一聲,道:“知道的,孫醫生是個醫生,不知道的,還以為孫醫生是街道辦的同志呢,連調解別人家庭矛盾都做得這麼熟練了,看來平日裡頭也沒有少管閒事。”

這話中濃濃的嘲諷還有冷意,還有嚴司白眼底的厭惡,猝不及防地刺痛了孫嘉怡。

孫嘉怡心口發悶,聲音也忍不住微微有些顫抖,急忙解釋道:“司白哥,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滾出去!”嚴司白絲毫不想跟嚴母和孫嘉怡廢話,神色冷硬,語氣更是斬釘截鐵,不容商量。

這話語氣很衝,嚴司白的臉色也很難看,嚴母本來就十分無措,聽了嚴司白這話,眼淚當即刷刷地就往下掉了,一副傷心欲絕,隨時隨地都會暈死過去的樣子。

“司白哥,你太過分了,你討厭我可以,但是二嬸怎麼說也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怎麼能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是這個態度?”孫嘉怡見嚴母這麼傷心,十分不贊同地看向了嚴司白,指責道。

“我跟她母子情緣已經盡了,未經我的允許,她是怎麼進來的?還是說孫醫生作為醫院的醫生,就可以罔顧醫院的規定,隨便將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放進病房來?”嚴司白冷聲地質問道。

“阿貓阿狗?嚴司白,我好歹也是生養你的母親,在你心裡我就是阿貓阿狗嗎?你就這麼恨我,你就這麼恨我——”嚴母被嚴司白這話刺激得狠了,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過頭一暈,當即連連後退了兩步。

幸好孫嘉怡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見嚴司白母子兩個劍拔弩張的,鬧得相當的難看,孫嘉怡臉上的神色也不好看。

孫嘉怡急忙看向了嚴司白,低聲道:“司白哥,你太過分了。”

“孫醫生,夠了!你再不將人弄出去,就別怪我按照正常程序檢舉你利用職務之便將外人帶進醫院了,你們這樣做,已經嚴重影響到我休養了。”

嚴司白見孫嘉怡還要說教自己,心裡頭對她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反感到了極致,聲音冷硬地下了最後通牒。

孫嘉怡見嚴司白這態度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但是她知道,嚴司白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她如果不將二嬸帶走,他是真的會投訴自己!

孫嘉怡本來還想要緩和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的,但是想不到嚴司白的態度居然會這麼強硬,只好扶住了嚴母,低聲道:“二嬸,司白哥剛剛做完手術,而且接下來還要繼續臥床,他心情不好,我們要了解一下。要不我們先出去吧,下次再來看他。”

嚴母見嚴司白連個正眼都不願意給自己,看她的目光要麼是帶著譏諷的,要麼是帶著嘲弄的,沒有絲毫作為兒子看母親的樣子。

她心痛如絞,憋得難受,這才低聲道:“好吧。”

聽她答應離開,孫嘉怡心裡頭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扶著嚴母離開,嚴母又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嚴司白一眼。

“司白,媽下次再來看你,等你心情好一些,我們母子兩個再好好談談。”

嚴司白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寒,道:“不勞煩孫夫人尊駕了,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

嚴母見他油鹽不進,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孫嘉怡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這才拉著她出了門。

然而,剛出門,就聽得病房裡頭傳來了嚴司白冰冷刻骨的嗓音:“將這些東西都扔出去,我消受不起。”

他連自己精心做的飯菜也不願意碰了。

嚴母只覺得一口氣堵在了她的喉間,上不來又下不去一樣,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淚再次唰唰掉下,一臉悽楚又愁苦地看向了孫嘉怡,道:“嘉怡,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他還這麼恨我,都說母子沒有隔夜仇,他這是要恨我一輩子不成?”

孫嘉怡急忙安慰道:“不會的,二嬸,你別哭了,我想辦法跟司白哥好好談談吧,他只是一時心情不好,等他想明白了,我再跟他談談,他會理解你的做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