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在野 作品

326. 裴書的過去 不能把我丟了………(第2頁)

    “那邊專門培育牆外調查員,我們先是生活兩年,一起學理論課,等大家差不多熟了,開始參加每年一次的資質考核,形式類似於大逃殺,我第一次參加考核的時候十歲,年紀不算小了,有些特殊獵魔人也是十幾歲入職的。”

    祝寧認真聽著,她記得山貓很早開始服役,聯邦這種物化人的制度,很多孩子都沒童年,林曉風今年出牆也才十歲。

    大逃殺模式的話,如果祝寧沒理解錯大概是把一群人投放到試煉場,限定了時間和最後的存活人數,比如設定這次只能活五個,如果到達終點的有八個人,他們八個人要自相殘殺才獲得存活名額。

    一般什麼殺手組織特別常見這種培訓模式。

    裴書“那是我第一次殺同類,其實還好,也有很多人經歷過,你之前看到的老趙,他跟我同批次考核的,據說這是考驗在極端環境下能不能殺了同伴存活。”

    在牆外,有時候不能考慮常規道德感,這樣才能活下去,這是每個調查員的必備考核。

    “老趙明明通過考核,打算不幹了,他說自己實在是受不了,轉頭去報了後勤兵。”

    在考核的過程中,裴書身邊的同類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陌生人 。

    “我都忘了那天什麼感覺了,連細節也想不起來,更別說什麼愧疚或者心理負擔。”

    後來心理醫生說,不是你沒負擔,是你大腦保護你,所以把這事兒給忘了。

    但裴書覺得醫生在放屁,有的人天生就冷漠點。

    “同類相殺不算是我們訓練裡噁心人的,起碼這個本事真的在牆外幫了我。”

    祝寧猜測他殺過不少隊友,在牆內殺同窗,在牆外為了活下去曾經做了一些極端選擇。

    裴書說到這兒,偏下了頭,笑著問“你知道訓狗嗎就是搖一下鈴鐺就有反應的那種。”

    裴書的表情在祝寧眼裡特別慘,他繼續說“調查員第一目標,保留信息。養育營為了達到這一點,幾乎是不擇手段。”

    最初手段相比較溫和,類似於精神汙染,不斷進行信息重複。

    做選擇題,書面考試,只要出現“保留信息”這四個字選他就行,開放題,那就真情實感寫小作文,抒發保留信息的重要性,可以不要命,但一定要有信息。

    久而久之,你看到這四個字就會跟“標準答案”掛鉤,它入侵你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時候你都控制不住就想去選它。

    這很像某種思維烙印,通過日復一日的重複,把這個念頭植入了。

    等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就是模擬考試,將你投放進汙染區,鏡頭背後是考核官的眼睛。

    必須帶出信息才算贏,能夠用命換信息的,算是優等生。

    如果不帶著信息,哪怕到了出口,考核官也不會放你出來,你會死在裡面。

    更高級別的訓練更加私人訂製,無數次模擬,隊友和信息選什麼選信息。

    老師和信息選什麼選信息。

    愛人和信息選什麼選信息。

    一次次重複,直到判斷你合格,就算放你出牆,你也會像條狗一樣出去找到信息,再叼回來。

    這個過程最痛苦的一點在於,人是利己動物,所有本能都應該是利己的,但你偏偏要學會將信息視為生命最高點。

    所以調查員大多數都很難有任何親密關係,至親好友,生死之戀,這些想不都不要想。

    大家都有心理陰影了,有的人極端點看見異性或者別人碰自己就想吐。

    所以鮑瑞明當時派遣一支調查隊出去,他們會拼死保護一顆毫無價值的藤壺,哪怕他們知道沒意義,但已經無法反抗慣性。

    聯邦只想要培育工具人,你最好就不要有個人思想,自由思想是有害的,但人不是工具,起碼裴書不是,在這個過程中就是關於自我的極限拉扯。

    每一天都像是受刑,沒有一刻是輕鬆的。

    但裴書已經是預備調查員了,他們這類人,好像被詛咒了一樣,死也只能死在牆外。

    老趙非常厭惡調查員的培訓方式,最後也是當了後勤兵,沒離開過這一行。

    他們的思維已經被改變,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裴書去給陸鳶當老師的那段經歷,跟做夢一樣,每天只處理一些瑣事兒,沒什麼危險,晚上往那兒一躺,你知道自己不是牆內人,你總要再出去。

    他無數次想起劉瑜,劉瑜才是給他留下烙印那個,比“保留信息”這四個字更加無法泯滅。

    他的人生自從遇到劉瑜的那天就變了,所以裴書第一次出牆時甚至有些興奮。

    裴書“我們所有人出牆前,最後都要見一次普羅米修斯,算是某種畢業儀式吧。”

    普羅米修斯的大數據可以預測每個人的命運,準確度有百分之五十,已經很高了,所以大家出牆前像是算命一樣會單獨跟普羅米修斯見面。

    不用接入人機聯合裝置,進入一個潔白的房間,從天花板上垂下一顆菌絲纏繞的小球,裡面散發著藍色光芒。

    少年裴書需要在這兒接受自己的命運,普羅米修斯的聲音非常冷漠,“在牆外,你會比同類死得要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