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第 250 章

    潘垚問著薛賢禮, 他口中的仙子是誰時,視線瞥了那坑洞一眼,眼睛一轉, 目光又落到薛賢禮的面上。

    那一雙杏眼裡明晃晃的是疑惑和嘲諷。

    該是怎樣的眼瘸,才能將授了這般邪法的人喚做仙子呀

    真是人未老, 眼先昏花, 有眼無珠

    薛賢禮麵皮跳了跳, 瞧出了這一道嘲諷。

    下一刻,他想起十八年前的那一日, 腰板都挺直了, 睨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潘垚的面上時, 惡狠狠地剜了剜。

    “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凡夫不可語道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

    想起了剛剛她揚符的那一幕, 薛賢禮心裡打了打退堂鼓, 不好,自己會不會太兇了些

    末了,還是對自己十八年前得見的仙子更為信任,他梗了梗脖子,倔強道。

    “就、就算你僥倖習得了些道法, 知道一些皮毛又怎樣當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仙子的手段你不知道, 要是領教了, 定是懊悔今日的多管閒事”

    薛賢禮想著,這小丫頭這會兒瞧著威風,可要是讓仙子知道了, 那蠶種是被這人毀了,定是饒不了她

    要知道,他養著蠶種,可不單單是為了將七色錦織造出,販賣這些蠶絲得銀子、得富貴,更是為了得到仙子的看重。

    那仙子對那七色錦愛極,只等蠶絲吐露,定然會上門來取,算一算,這時日也差不多了。

    到時這壞了蠶種的人,日子定然不好過

    想起了已經被破壞去的蠶蛾,薛賢禮心中痛極。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啊,這叫他如何甘心

    潘垚

    “說了半天,狠話是說了幾句,可正經話卻沒見你提,這仙子是誰”潘垚瞧著薛賢禮,面上有著瞭然。

    “該不會你也不知道吧。”

    “也對,”潘垚煞有介事地點頭,“誰教人做惡事還留名字啊,那不是傻就是蠢當然,聽了別人的隻言片語就去做這等惡事的人,事到如今了,還一口一個仙子,我瞧薛老爺你也沒聰明到哪兒去”

    薛賢禮“你”

    “你呀,就是個糊塗蛋。”潘垚恨鐵不成鋼。

    “那仙子要當真是道門的人,定然愛惜名聲。”潘垚好心,將道理掰開了講。

    “你想,到了取絲取蠶種那一日,她是抱著銀子來薛家交換呢,還是來一出,道門中人路過臨建府,得見惡鬼肆掠,城中百姓惶惶度日”

    “究其根本,竟是至親至愛相害,孤女成厲鬼,一怒之下,她懲了這銅臭矇昧了心腸的薛家夫婦,滅了惡鬼,留了一地的美名,再將那蠶絲和蠶種帶走的戲碼”

    “此舉,是不是更划算、更聰明一些”

    潘垚越說,越覺得這薛老爺白做這幾十年的生意了,算盤都打不清。

    還容易相信人

    都會教唆著別人害人性命了,這樣的人又怎麼能信任

    真是又傻又天真。

    薛賢禮聽得面上一白,眉頭高高皺起,腳步都往後退了兩步,“不不可能,仙子不會如此待我的。”

    “為何不會”潘垚反問,“是薛老爺你還有什麼過人之處不成”

    她又打量了薛賢禮兩眼,就一個壞了心肝的糟老頭,還真瞧不出有哪裡好的。

    立在院子裡的幾個衙役聽了潘垚的話,暗暗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丟了這薛老爺一句唬人的仙子話語,剖開迷障看事實,這不就是黑吃黑麼

    他們這些辦案緝拿犯人的,這黑吃黑的事兒,平時瞧得可多了誰都不嫌棄錢少再說了,要當真是道門中人,這樣謀人命又以魂養蠶種,不就是惡事

    惡事,就是把柄。

    薛老爺就是那仙子的把柄。

    誰還要留著把柄在身邊啊,當然是一道兒處理了來得妥當

    薛老爺,確實是天真了

    薛賢禮還是不相信,怎麼可能,那般姿容出眾的仙子,怎麼可能會這樣待他

    他心神恍惚,想著十八年前的事。

    潘垚的目光正好落在他面上,瞧到了這一分的氣機,瞬間,她的目光微微闔了闔,目注而達心。

    望氣術牽引著這一分的氣機,就像是一團遭亂的毛線中尋到了線頭,一個拉扯,過往之事如水幕一般在潘垚眼中漾過。

    那是一個深秋初冬的時節,風很冷。

    還年輕的薛賢禮揹著生絲去販賣。

    入冬了,桑葉不再蔥鬱,蠶兒沒了食物,府城裡養著的蠶也少了許多,生絲少,價格便高,奇貨可居,做生意賺錢的精髓便是這。

    那時,薛家也只是臨建府裡普通的一戶桑蠶人家,不富裕,天寒了,自己揹著絲去販賣,總是比別人上門來收的價格來得更高一些。

    年輕的薛老爺勤快,願意跑這一趟。

    使力氣的活兒怕啥,用完了力氣,睡一覺第二日還有勁兒

    秋風瑟瑟吹來,帶著一分刺骨的寒冷,小路兩邊高大的樹木開始落葉,風一出來,零星那幾片枯葉似在眷戀著高樹,它們在枝頭抖動依戀了一番,最後,還是無奈地辭別而落。

    薛賢禮走在路上,聽到了一陣哭聲。

    嬰孩的聲音很弱,像小貓崽一樣,哭一陣,歇一陣,應和著風聲,哭音越來越薄弱,讓聽到的人揪心不已。

    薛賢禮也不例外。

    “在哪兒呢在哪兒哭呢”尋了好一通,他終於在一棵老桑樹下的草堆裡尋到了一個嬰孩。

    深秋初冬的時節,嬰孩只裹著層薄薄的布,遮不了嚴寒,凍得連嘴唇都有些泛紫。

    萬幸的是,樹葉落了厚厚一層在她周圍,給了她些許的溫暖,這才讓著小小的生命撐到了最後,等到了旁人瞧到她。

    “哎喲哎喲小可憐兒莫哭莫哭,伯伯來抱你了”

    “誰這麼心狠啊,竟將這麼小的孩子扔在這裡了”薛賢禮丟了扁擔籮筐,兩步上前,扒開了上頭的枯葉,將那氣息微薄的襁褓抱了起來。

    左右瞧了瞧,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郊野外的,這不單單是要將孩子凍死,還想著讓孩子給野狼和豺豹叼走,半分活路都沒留啊。

    大抵人年輕的時候,見過的險惡之事少,還帶著熱血和天真,心腸也更軟一些,

    潘垚瞧到,此時的薛賢禮便是如此。

    起碼,在撿到還是小嬰孩的薛寧時候,他數落拋棄了薛寧的父母,還有抱著薛寧哄的心,是真心的。

    更甚至,他想救薛寧的那一顆心,也是真

    小嬰孩被凍得太久了,氣息很弱,薛賢禮想了想,將小孩貼著自己的肚皮藏著,那涼度凍得他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擔著籮筐一路疾走,為的便是尋到一處屋宅,給這可憐孩子討一口熱米湯喝喝。

    可惜,熱米湯還未討到,薛賢禮先碰到了一個人。

    黃昏時分,落日是橙黃色的,帶著幾分暖,卻在秋風蕭瑟地卷著枯葉掃過黃泥地時,添幾分末途的蕭索。

    前方的路上來了一頂火紅鎏金的轎子,迎面相碰。

    只見四女抬轎,面容姣好,轎子上有一顆暈著淺光的大寶珠,珠簾垂墜,將裡頭的紫砂女子面容遮掩,只香風陣陣,朦朧中能見她手肘撐著那風鬟霧鬢的發,有幾分慵懶。

    薛賢禮擔著生絲,兩方交錯而過時,他貼著路邊走,避著這一瞧便是不凡人物的轎子。

    唯恐一個不甚,自己就衝撞了人去。

    平頭百姓的,沒錢又沒勢的,凡事躲著點就是妥當,這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等等”在交錯而過的時候,轎子上的人喊了停。

    令行禁止一般,抬轎的四人停了轎子,靜靜立在那兒一聲不吭,面上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薛賢禮有些惶恐,腳步也停了停,轉頭瞧了過來,遲疑了下,問道。

    “姑娘姑娘你是在叫在下嗎”

    “有趣,這氣息、這姿容、這命格倒是當真合適。”只聽裡頭一聲輕笑,聲音悅耳空靈,有如山間的百靈一般,下一刻,轎子的珠簾被撩動,裡頭有一女子探出頭。

    薛賢禮都驚豔了下,瞧著人的目光發呆發愣。

    沒法子,雖然娶了媳婦,可好容貌誰不愛瞧

    瞧瞧又不犯事兒

    媳婦要是拈酸吃醋了,那是她不懂事,瞎猜忌他可是在外頭辛苦養家的。

    尤其是,眼前這人著實是一副好容貌,好身段,氣質更是好

    只見粉面桃腮,雖然眼距寬了一些,氣質也清冷了一些,可那火紅鎏金的轎子和珠簾的映襯下,將眼前這人映襯出了幾分貴氣。

    薛賢禮心下有些激動。

    難道,他這是要遇到貴人了

    女子瞧了薛賢禮一眼,視線從他胸口處團著的孩子,瞧到了他擔著的兩筐生絲,眼裡有了滿意。

    “合適,實在是太合適了撿著的姑娘、養蠶人家”她思忖了幾句,面上有饒有興致的色彩。

    接著,她也不管薛賢禮發懵和不解,喊了人便讓他在一旁等著,徑自拿了筆,又拿了擱在一旁本就寫了大半的書,快速地落筆,一氣呵成。

    彷彿靈感來了,擋都擋不住一般,下筆有如神助,只須臾的時間,那半成品的書便寫到了最後一頁。

    “給,送你了。”落了最後一筆,女子滿意地喟嘆,朝書上一吹氣,瞬間,那本該再等些時候乾涸的墨漬,轉瞬便乾透。

    “給我的”薛賢禮不解。

    他瞪著一雙牛眼,在女子笑著點頭時,侷促地將手往身上拍了拍,確定沒有髒汙了,這才雙手接過。

    美人給的東西,一定要好好地接著。

    更何況,這美人通身氣派,瞧過去就不似尋常人。

    “好了,十八年後我會再來尋你,還望那時,你莫要讓我失望才對。”

    “走吧。”她說完,右手手掌對準左手掌心,輕輕拍了拍,只聽一聲脆響後,轎子重新往前走。

    只是這一次的情況,和來時相逢時不一樣了。

    轎子所過之處,地上生了花,秋風一吹,有香風陣陣吹來,迷得人陶醉,如入仙境一般,珠簾叮叮脆脆的碰響,轎子裡的女子重新撐起了下巴,手肘靠著轎子窗,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轎子外頭那挑著生絲的凡夫。

    她輕笑了下,眼裡有幾分趣味。

    十八年後,她能得到七色錦吧。

    還是,這人初心不變,繼續養著那孩子

    不,毋庸置疑,她一定能得到。

    從她落筆那一刻,她心中就有了答案,凡人,誰能經受得住富貴的考驗

    黃泥路上,薛賢禮瞪大了眼睛。

    轎子所過之處有花兒盛開的異相,還不待他揉眼睛,嘀咕是不是累了眼花了,只見那轎子騰空而起,空中有花瓣落下,陣陣仙樂起,轉瞬的功夫,火紅鎏金的轎子便遠了。

    然而,女子的聲音卻還能傳來,清晰可見。

    “莫要讓我失望哦,十八年後,七色錦好了,我便派人來取。”

    “假的吧”薛賢禮拍了下自己的臉,會痛

    既然會痛,那便不是發夢。

    下一刻,他的眼睛亮了亮,不是夢的話,那便是他真的遇到了仙子這般大排場,這仙子的身家不平凡啊

    “七色錦對對,仙子說了七色錦,是這個東西嗎”薛賢禮急急朝手中多出的冊子瞧去。

    翻開一看,扉頁畫著兩隻的蠶蛾,潔白如瑩玉,畫工著實了得,好像是活著的一樣,細盯著它們瞧,這蠶蛾好像振了振翅膀,就連蛾翼上的幾個小點都能瞧清楚。

    “乖乖,不愧是仙子,這畫工當真是了得,瞧著就像是活的一樣,多瞧幾眼,它們就要飛出來了。”

    薛賢禮呵呵笑著,還嘀嘀咕咕地逗著自己貼身藏著的孩子。

    “是不是呀,小阿寧,仙子是不是畫得特別好”

    “對嘍,伯伯決定了,你就叫小阿寧,我以前常聽老人們說了,相逢就是緣分,我今兒撿著你了,這就是緣分,剛才的落日那麼好看,瞧了心裡寧靜得很,你呀,以後就叫做小阿寧。”

    “小阿寧,薛寧,不錯,不錯,這名字好聽,你說好不好喜歡吧”

    笑著說話時,逗夠了孩子,薛賢禮又翻開了一頁。

    只見遠處的山巒裡,只剩半指長的日頭好像忙累了一樣,它半分不遮掩了,一下就躍到了山的另一頭,去躲懶偷閒了。

    光一下便黯淡了下去。

    薛賢禮眯了眯眼,將書上的字念出,“七情蠶食七情,貪、嗔、痴、愛、恨、惡、欲,人以七情精心灌之,能得七色錦”

    這是什麼

    薛賢禮有些不解,翻看的速度快了一些。

    最後,他翻到了最後一頁,愣了愣,看了看書,目光又落在了懷中抱著的,以自己體溫溫暖著的小嬰孩身上。

    小嬰孩得了溫暖,舒適了,瞧著人了,好似心中知道感恩一般,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是那樣的小,天真又稚氣,身子骨軟軟又小小,然而,那一雙眼睛很明亮。

    眸光水潤潤,帶著全然的親近和依賴,將瞧她的人的倒影全然裝下。

    薛寧,這小嬰孩叫薛寧。

    生身的爹孃丟了她,可她也幸運,又有人在荒郊野外撿了她,給了她名字

    然而,風乍起,蕭瑟索然又帶著涼意,遠處山巒的霞光黯淡了去,這一片天色將黑未黑,恰是逢魔時刻。

    一切

    就又變了。

    薛家桑蠶莊。

    氣機散去,潘垚睜開了眼睛,心中悵然極了。

    是鈺靈仙子。

    給了薛賢禮七情蠶邪法的是鈺靈,要是沒有她橫插一手,薛寧不會遭受這一趟的罪。

    書本扉頁上的不是畫,是陷入休眠的七情蛾,以秘法化入體內,食此人七情,在這中間,因它算是蠶類的蠱,蠱為萬蟲之王,因此,它能夠影響著周圍的蠶。

    所以,薛寧養在了薛家的這些年,薛家的蠶吐絲極好,且蠶種的存活率極高,一年累積一年,薛賢禮心知肚明,他養再多的蠶都賠不了

    這些年,薛家是愈發的富貴了。

    人心是欲壑,溝壑難填。

    薛家夫婦自然是真心待薛寧的。那一份愛女的心是真,七情蠶能分辨這真心,情不真,它不食

    可他們想要更大的富貴也是真。

    是以,最後才有了那極惡、極誅心的法子,誘著顏恆親手害了薛寧,如此,為這七情蠶灌下了七情中的惡和恨,至此,七情困頓亡魂,成了蠶蛾的養料。

    只待蠶種吐出,薛寧便會神魂消散,屍骨成一張乾枯的皮囊,再無半分價值。

    潘垚看著薛賢禮,又看了看一旁的丁惠娘,不能理解他們。

    “你們怎麼忍心她是你們親手養大的孩子。”甚至、甚至那份愛意竟然是真的。

    衙役要帶著人走,丁惠娘急得不行。

    她不想進牢房,女子入牢房,不說性命,名聲也折了大半,她一個安安分分的婦道人家,府城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能進牢房

    “我、我佑兒救娘,佑兒救救娘。”丁惠娘朝著薛佑允求救,拼命地搖頭。

    “娘也是被你爹瞞著了,他說、他說阿寧是他的骨肉,你又對阿寧生了情,這是孽,罪孽我們薛家不能出這樣的事兒,阿孃是為了你,這才舍了阿寧的。”

    她又急又悽惶,拉著薛佑允時,拼命地去拍打往這邊走來的衙役,喊著她不去府衙,絕對不去府衙,她也是被薛賢禮欺騙了,這才舍了薛寧。

    是,她是也有了自己私心

    哪個人喜歡養著丈夫在外頭的孩子誰都不是聖人,女人家依靠著夫君,又操持著家裡,外頭沒有討生計的地方,她更是心眼小極了

    家,就是她的戰場

    薛寧抱回來的時候,她就有懷疑過了,只是薛寧生得好,實在是好,半分瞧不出來薛賢禮的模樣,她這才稍稍安了心。

    哪裡想到,後來又得了這話,她只覺得被騙這麼些年,心中恨極惡極,只略略想了想,便應下了。

    薛寧不能留。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事情的緣由,是為了富貴,為了和仙家搭上路後來,更是幫著一道瞞著薛佑允,掘了薛寧的墳,將人葬在了院子裡,將這榮華富貴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娘”薛佑允痛苦極了。

    “啊啊啊”最後,他抓撓了下發,竟然抱著腦袋往屋子裡跑去了,大門一栓,自閉了。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如今府衙來人了,叫他如何救

    “佑允”丁惠娘又氣又心寒,“你沒良心,你沒良心”

    薛佑允靠著門跌坐而下,臉上淌下了淚。

    不,他只是沒用罷了。

    從頭到尾的沒用

    這一處鬧成了一團,不過有眾多衙役在,總能將人拘回。

    到時自然有律法懲戒。

    潘垚提著燈,和玉鏡府君準備離開。

    她要帶著薛寧去西山那一處葬地,山勢流水沖刷,去了血煞的同時也去了這晦氣,只等斗轉星移,歲月變遷,薛寧便能重新清醒,那時,才是真正快活自在的日子。

    臨走之前,潘垚又回了頭,對上薛賢禮的眼睛,認真道。

    “我方才瞧了你的記憶,在城外民康古道上,你遇到的那個仙子,我認得她。她確實是七星宮的鈺靈仙子,出身不凡,生平尤愛排戲,給你的那一本冊子便是她所寫。”

    薛賢禮的眼睛亮了亮。

    對對,他是在那個地方瞧到仙子的

    這人、這人真瞧到了自己的記憶。

    這一下,薛賢禮對潘垚更多了敬畏。

    不過不要緊仙子會救他,仙子會救他

    他還能為仙子養蠶種,這一次,他會吸取教訓,做得更好更貼心,一定能成功

    仙子救他,救他他是有用的

    還不待薛賢禮的心情攀到高峰,隨著潘垚的話落,砰的一下,那顆滿懷期許的心又摔到了地上,瞬間摔成了稀巴爛。

    “不過,你別等她了,沒用”潘垚誠懇,話語真極了。

    “她作惡太多,已經去投胎了,這會兒是泥菩薩過江,自己都保不住自己了。你指望著她,就跟守著公雞等下蛋一樣,白搭”

    “唔,再過些年,她也要唱一齣戲,街頭丐婆覓真心的戲,都她自己寫的,說起來,那一齣戲比你這出戏更精彩。”

    “那是後來排的,大概是時間的淬鍊,筆力就更精湛了吧。”潘垚總結了一句。

    寫文章嘛,一定要有些進步才對。

    “啥”薛賢禮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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