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 229 章(第2頁)

 

    果然,人類都是眼皮淺的,只喜歡瞧好看的。
 

    明明、明明它都嘴巴甜,喊著她仙女兒了
 

    還想它怎樣啊還想它怎樣
 

    它多嘴甜幾次,這樣總可以了吧
 

    仙女兒,仙女兒,仙女兒
 

    絮絮叨叨的聲音在潘垚耳邊響起。
 

    潘垚
 

    “閉嘴”
 

    察覺到這一人一鬼之間的官司,玉鏡府君不禁又是一笑。
 

    因著蓬頭鬼娃娃的插科打諢,耍賴唸叨,潘垚的注意力被吸引走,接下來的一段路倒是走得順暢,趕上了屍群,再瞧他們白白的眼仁,瘮人之意也去了幾分。
 

    也就那樣。
 

    嚇人的上床鬼都討人嫌著呢。
 

    不知往下走了多遠,只聽遠處有一陣鈴音響起,與此同時,周圍迫人的水壓退了去,前方逐漸明亮,有青幽的冷光。
 

    “是宮門。”玉鏡府君停住了腳步。
 

    潘垚朝前看去,果真是宮門。
 

    只見前頭一處巍峨的宮門,雕樑畫棟,兩邊有兩個大柱子,紅色的底漆,金色點綴描邊。
 

    一處是巨龍盤旋,另一處是鳳凰啼鳴,石頭的大門厚重又莊嚴,中間一塊方形匾額,藍底金字,上頭龍飛鳳舞地寫著七星宮三個大字。
 

    宮門大開,能見連綿向上的石階,一望望不到頂。
 

    飄來這一處的群屍沒有繼續往前,只在宮門之外的空地上立著,烏泱泱一片。
 

    這時,不論是微微仰頭的女屍體,亦或是耷拉著腦袋的男屍,他們身上都有著炁息漾出,朝著七星宮門飄去。
 

    “這是什麼”潘垚的視線被吸引,瞧著這炁息,一路沿著往石階而上。
 

    “是凶氣。”玉鏡府君應道。
 

    瞧著這被汲取的凶氣,他神情若有所思。
 

    這才知道,為何水底這些屍身沒有凶氣,瞧著他和潘垚也沒有異樣的舉動,不曾攻擊,也不曾驅逐。
 

    原來,不是不兇,是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被召喚,凶氣被吸取而去,自然難成氣候。
 

    “這些是水殭屍,本該是大凶之物。”
 

    水殭屍
 

    聽到殭屍一詞,潘垚心裡又毛了毛,警惕地瞅過這些屍身,只要有什麼不對,準備立刻拿出打鬼棒,再來一張黃符,一人額頭敲上一張。
 

    “殭屍不是都在土地裡面嗎晚上拜月,白日睡棺槨,怕光也怕水,還怕狗叫雞鳴。”
 

    “不錯,那些是旱僵,坊間怪談中常說的白毛、黑僵、跳屍說的便是旱僵,因為屍身埋的葬地不妥,難化白骨,又或是死前憤怒,銜著一口怒氣不甘而亡,此氣成屍氣,便化身為僵,埋地不腐。”
 

    “身藏在地,又得益於地氣,所以,旱僵屬土,水土相剋,旱僵在白毛和黑僵時候,氣候未成,是會懼怕著水源。”
 

    “不過,也有一種例外。”玉鏡府君的視線看向那一處的屍群。
 

    死前銜一口怨怒,將化未化成僵,此時,又落葬在旱僵尤為懼怕的水中,不是生便是死,或是消弭而毀,屍骨不存,或是化身為水僵。
 

    “物極必反,水大堤潰,五行相剋中,雖說是土克水,可當水大勢盛之時,亦可是水克土。”
 

    聽了玉鏡府君這一番話,潘垚若有所思。
 

    所以,沒有絕對的強,也沒有絕對的弱,只要迎難而上,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便是懼水的僵也能成水殭屍。
 

    一躍躍過了白毛,黑僵,跳屍的勢弱時候,成一身凶氣和陰煞的水殭屍。
 

    再看群屍,潘垚都忍不住思忖。
 

    這麼多的水殭屍,想來,有化身為水僵的,定也有骨毀身隕的,如今瞧過去烏泱泱一片,可想而知,當年死的人是何其的多。
 

    “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玉鏡府君抬頭看向連綿的石階,目光定定。
 

    此事,他亦想知道。
 

    潘垚又瞧了屍群一眼,這一次,她心中發毛發瘮的感覺淡去了許多,有些許低落湧上心頭。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都在做著什麼身邊陪著的是誰,牽掛著的又是什麼再是一身凶氣,他們曾經也只是食五穀,享三餐四季,闔家歡樂,過著平凡日子的尋常人家。
 

    不甘又怨怒,忍著化僵對水天性的懼怕之意,化身成水殭屍時,支撐著他們破釜沉舟的,又是什麼
 

    察覺到動靜,玉鏡府君回身瞧到。
 

    只見剛剛還拽著自己寬袍的小姑娘丟了手,於清幽之光中,她拉過遠處一個小孩模樣的屍身,一個是溫熱的手,一個是泡在湖水中千年不見天日的冰冷。
 

    最後,她牽著這白目的小孩,越過屍群,將他的手擱在了另一個角落裡,一個婦人模樣的手中。
 

    察覺到玉鏡府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潘垚眼睛遊移了下。
 

    “我就拉拉看,這水殭屍的手和上床鬼的手有什麼區別我沒瞧過嘛,好奇。再說了,這小孩矮矮的,就是朝我齜牙了,我都不怕。”
 

    玉鏡府君瞧了角落處那被潘垚牽手的兩個水殭屍,他們有著相似的眉眼,尤其是鼻樑處,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
 

    可以想見,生前時候,兩人間有著世間最為親密的親緣關係。
 

    玉鏡府君輕輕嘆息一聲,抬手摸了摸潘垚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