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72章 第 72 章 聽了一會兒,潘垚才明白……

    聽了一會兒, 潘垚才明白,面前這張天師還以為老仙兒在芭蕉村裡偷偷努力, 這會兒剪出阿大,修成剪紙練兵術。



    不知不覺,悄悄驚豔了眾人。



    張禮鶴去翻桌上的那本麻衣相法,神情憤憤。



    “我就知道那老仙兒是個雞賊的,上次見他,他還說自己年紀大了,念頭通達, 已經不求道術上精進,順其自然即可。”



    “哪裡想到, 在暗地裡, 他竟然這樣的努力,狡猾,真是狡猾道貌岸然的狡猾”



    潘垚



    她回想著那日日在村子裡溜達, 整天臭顯擺他那副蛤嫲鏡, 又或者是在村子裡閒嘮嗑的於大仙



    很想和張天師說一聲, 老仙兒他還真沒狡猾, 他最近真挺順其自然的



    道家有三不問,一不問壽、二不拉家常,言俗事、三不問籍貫, 老仙兒可是破戒了, 天天在村裡嘮嗑家常。



    不過,看著自己要將自己捲起來的張禮鶴, 潘垚又閉嘴了。



    算了算了,努力點又有什麼錯這年頭,卷卷更健康。



    “確實差不多時間了。”潘垚往周圍看了看, 街道上的人少了許多,遠處鐘樓傳來咚咚的聲音,已經十點鐘了。



    “阿大,咱們回去吧,明兒再來出攤。”



    潘垚招呼了阿大一聲,緊著,她又轉過頭,讓張天師注意自己的血光之災。



    “這幾天就少出門了,避避風頭,萬事多留神,行事小心一些。”



    張禮鶴不解,“當真是血光之災怪了,我怎麼突然惹上這了”



    算卦的惹血光之災,最經常的可能便是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惹得顧客不高興,憤怒之下,上門砸了攤子。



    這事兒啊,張禮鶴都有經驗了



    想到這,他一下就去看桌子上的測字本子,搖著蒲扇,皺著眉頭,細細琢磨。



    “我今兒算卦看相,當的都是那報喜的喜鵲,沒當那報喪的烏鴉啊,按理來說,不應該有人來砸攤子的。”



    潘垚才湊近,正好就見到本子上寫了林字的那一頁,她伸手指著這個林字,開口道。



    “怎麼沒有起碼這個客人所問,就是不如意的。”



    “不可能。”張禮鶴順著潘垚手指的方向,目光同樣落在林字上頭,當即否認。



    “這人我記得,就剛剛最後一個客人。”



    “雙木成林,獨木難支,我斷這人問的是兄弟,他也應我了,確實問的是兄弟,還問我他心中所求,能否可以成功。”



    潘垚“您怎麼解的。”



    張禮德搖了搖蒲扇,頗為自得。



    “樹木青蔥,成片才成林,這林字正好應和了春回之時。”



    “正所謂時逢春回日,百花正及時,得人輕借力,便是運通時這個人寫了林字,這字極好,是得償所願之相,這一回,我當的也是報喜的喜鵲。”



    潘垚湊近了些,又看了這林字一會兒,卻道。



    “我和先生卻又不同的見解。”



    “哦”張天師蒲扇往前一探,做了個請的動作,“願聞其詳。”



    潘垚指著本子的左上角,示意張天師看此處。



    “您看這兒”



    “狂風忽作,樹木搖擺,雖然是春回之時,卻是燕子含泥春正長,經營費勁全無功,是一朝春去風雨至,毀盡燕巢又成泥的跡象。”2



    潘垚學著張天師,說了算命的行話,最後斷言道。



    “寫林字的這個人,乍看之下,他得人相助,是心想事成之勢,不過,只等這風一吹,過往籌謀定然如雨打燕巢,落地成泥,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



    “天師,這是烏鴉報喪呢。”



    張禮鶴蒲扇也不搖了,急急地朝潘垚手指的方向看去。



    好傢伙,只見那兒真有個風字的印記,淺淺的,是上一個客人寫了個風字,墨跡透了下來,正好在林字的上頭。



    再加上趙來雲寫林字時心思不寧,字跡有些飄忽,這樣一瞧,還真像是有一陣風要吹來,樹木搖擺,是林木上心血皆要覆滅之兆。



    這一測字,當真不該是喜鵲報喜,而該是烏鴉報喪,他看錯嘍



    再看潘垚,張禮鶴又像吃了酸酸梅,心裡酸酸溜溜的。



    呸,雞賊老仙兒



    自己悄悄進步不說,竟然還收了個這樣的好徒弟



    真是令人眼紅



    “阿妹,我這就家去,這幾日躲著一點,就不出門了。”張禮鶴收拾攤位,準備收攤回家。



    這幾天,他就當一回縮頭烏龜,就在家裡窩著,多積陰功保身。



    “您多保重。”潘垚道別了一聲,身邊跟著紙人阿大,阿大推著車子,兩人一道往街尾走去。



    在一處小弄子前,潘垚停住腳步,左思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



    “阿大,你過來一下。”潘垚想了想,招呼了阿大一聲。



    “主人”阿大噠噠噠地走到潘垚面前,微微蹲身,瞧著潘垚的眼睛,“您有什麼事要吩咐阿大”



    雖然面容生得普通,不過,它是初生的靈,眼神純淨,這樣瞧人時,眼睛格外的乾淨,有些像村子裡的土狗阿黃。



    潘垚忍不住笑了笑。



    她回過頭,指著正將書往揹包裡揣的張禮鶴,和阿大商量道。



    “阿大,你跟著張天師幾日,護他周全好不好他這血光之災瞧著還挺厲害的,要是應劫,傷筋動骨一百天,回頭養傷不說,還耽誤賺錢。”



    當大人都不容易,手停口停的,還有一家老小要養,要是當真出事,她瞧見了卻沒幫上忙,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阿大看了看潘垚,又看了看張禮德,面上出現思考的神情。



    潘垚也不催,大概五六分鐘後,張天師扛著桌凳往長風街外頭走了,阿大點了點頭,認真道。



    “阿大願意幫忙。”



    “阿大真好”潘垚面上有歡喜之色,“那你去吧。”



    她掐了道靈訣,阿大身上攏過一陣煙霧,下一刻,小巷子這處不見阿大的身影,一張約莫七寸長,扁扁平平的小紙人在半空中飄蕩。



    它像一片枯葉一樣,被風捲得往前飛去。



    最後,輕輕地落在了張禮德的背上。



    阿大扒拉著那褂子衣衫,小小的手衝潘垚搖了搖,見潘垚也衝自己抬手揮了揮,這才漸漸的隱去。



    它幾乎和衣裳同色,像枯葉蝶一樣。



    張禮德扛著桌凳,腰間別著蒲扇,吭哧吭哧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沒有察覺到自己背上多了一張小小的紙人。



    直到人不見了,潘垚這才收了揮別的手。



    將東西收入芥子後,潘垚往自己腿上拍了張甲馬符,抬腳往前,周圍的場景在不斷的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