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藍 作品

第二朵雪花四(公主她不想和親)(第2頁)

 他嘴一張,話沒來得及說,了了瞥他一眼:“讓你開口了?”

 孟拓被堵得張嘴無言,了了則以馬鞭指向塔木洪,冰冷而平靜地敘述:“我記住你了。”

 塔木洪征戰沙場刀頭舔血,九死一生不知多少回,無數敵人死前都曾用怨恨的眼神盯著他,他卻從不放在心上,惟獨這一回,年幼的豐國公主的馬鞭,與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令他止不住心驚肉跳,彷彿自己已命懸一線。

 就這樣,了了帶著自己的嫁妝,騎馬與塔木洪等人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孟拓才鬆了口氣,心想好歹算是送走了這座瘟神,如今她囂張跋扈,日久見真章,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寫信前來求助,到時他定要好好出口惡氣!

 先是在心裡想了一番了了的慘狀,孟拓止不住犯愁,玉堂壞了身子,這、這還如何尚公主?

 對了了的恨便又加深幾分。

 孟拓沒多想了了為何會騎馬,甚至瞧著還有幾□□手,他知道長子在宮中任統領時便與六公主心意相通,想必是長子教的,不過這點子花拳繡腿,唬唬人還行,上不得什麼檯面。

 一個和親公主,能平安誕下兒子便已頂了天,能掀起什麼風浪?只等著她遭報應就是了。

 隴北由碧野萬頃的草原與黃沙滾滾的戈壁共同組成,與地處中原的豐國截然不同,這裡的人以牛羊肉為主食,因此大多身材高大,馬兒也是膘肥體壯,隴北王宮則坐落於草原與沙漠交界處的蘇克津城。

 弘闊可汗已娶了兩位可敦,更是兒女雙全,畢竟隴北不可能一直打仗,每年約莫有一半的時間要留在蘇克津城,除了日常政務外便是不停地生孩子。這兩位可敦一共為弘闊可汗生下了八個孩子,此外還有幾名妾侍,有的是隴北女人,有的則是搶來的豐國女人,兒女數量之多,怕他自己都認不清楚。

 不過在這一群兒女中,最為厲害的便是大王子塔木洪,他的母親是弘闊可汗第一位可敦,再加上是弘闊可汗第一個孩子,自然比旁人更得弘闊可汗看重。

 所以明面上是求娶豐國公主做可敦,實際上公主頂多算是三房,好聽點叫平妻,難聽點就是妾。

 可憐的六公主直到進了蘇克津城才知道,豐國上下將弘闊可汗的事蹟傳得沸沸揚揚,惟獨對他已有兩名可敦一事隱瞞至深,無外乎若是為人所知,皇帝難免要被笑話,國威有損。

 只要他們不宣傳,只要他們將事實摁下,那麼便可當作無事發生。

 六公主:?

 她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可定睛一瞧,了了不像是在罵人,而是真的感到疑惑。

 三日前她是如何砍掉切瓦一隻腳,眾人還歷歷在目,此時他們總算想起眼前這位豐國公主是個狠角色,這也是塔木洪與死亡離得最近的一回,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根簪子上,方才發生了什麼?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脖子便是一陣劇痛!

 而在朝蘇克津出發的過程中,了了偶爾會看見放牧的隴北人,讓她驚訝的是,隴北女人很高大健壯。

 塔木洪王子忍著怒氣找到了了,“照這個速度,我怕再過十日也到不了蘇克津城!”

 公主不能玩,那些同樣身嬌體柔的美貌侍女,總能碰吧?等公主察覺,生米也已煮成熟飯,她又能把他們怎樣?

 “弘闊可汗在你心中原來只是畜生,那你也是小畜生了?”

 無上宗的入門功法淺顯易懂,雖不能騰雲駕霧,但自保卻綽綽有餘,了了可不想去管這麼多人的死活。

 就像是被插上草標的牛羊豬狗,總得認清楚主人。

 塔木洪不能打了了,於是一拳砸在桌案之上,上好的黃花梨案應聲而裂,塔木洪一字一句地警告了了:“公主,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

 了了瞥了眼邊上蠢蠢欲動的隴北勇士們,面無表情地將金簪刺入塔木洪咽喉,沒有取走他的命,但鮮血已噴薄而出,她問:“是你們的刀快,還是他死得更快?”

 “可能是因為皇帝不算高,拖累了德妃。”

 待到來年春季,隨便想個由頭開戰即可,至於和親公主,不過是個任人擺佈的玩意兒。

 所以剛啟程,六公主便已提醒了了,請她無論如何也要保全侍女們,這些隴北人根本不將豐國女人當人看,一旦落到他們手中,絕對沒有好下場。

 吞併中原一統為王乃是弘闊可汗畢生夢想,他並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渴望和平。請求和親也是拿捏住了豐國皇帝的性格,講究禮義廉恥的大國最好面子,常常是隴北一求和便應允,隨後還會以“賞賜”的名義,送來許多好東西,表面上服個軟就能不勞而獲,正值寒冬將至,何樂而不為?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了了早已從六公主口中得知此事。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催促你。”

 從兩國邊境到達蘇克津城,約莫需要五天時間,了了可以騎馬,陪嫁侍女們卻不行,她們自豐國長途跋涉跟隨而來,本身體質便較為柔弱,其中還有幾個水土不服的,大大降低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