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雲舒第二日醒來,感覺整個人像是跑完了馬拉松,精神疲累,根本不想動彈。
 

    他揉了揉額頭,翻身下床,正穿衣的時候,聽到門外有人在小聲說話。
 

    “蕭將軍您來啦,殿下還沒起,需要我去稟報嗎”
 

    “不必,讓他多睡一會兒。廚房的鍋裡煨了粥,待他醒後,你去將其取來。”
 

    “將軍您不見殿下了”
 

    “嗯,還要議事,回頭”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隨即就是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雲舒不慌不忙地將腰帶扣好,隔了好一會兒才將房門打開。此時屋外早已沒了蕭謹行的身影。
 

    此前跟在雲舒身邊貼身護衛的都是羅延,而這次攻打瓦卑都城,羅延留在了都城內,於是另外安排了一名親衛郝事在雲舒身邊。
 

    聽到開門聲,郝事立即道“殿下您醒啦。”
 

    “剛剛蕭將軍來過,可惜您沒醒,他又走了。”
 

    “對了,蕭將軍還說給你煨了粥,就在廚房裡。我這就去給您端來。”
 

    郝事人小話多,一見面就將自己知道的全數告知了雲舒,並且不等雲舒吩咐,就一陣風地颳走了。
 

    雲舒扶著門框頓了下,決定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很快郝事就端來了熱騰騰的粥。
 

    與其他幾城不同,甘州地界內河道交錯,形成了大片的綠洲。得益於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甘州有不少農戶種植稻米。
 

    因此甘州是大雍西北為數不多的種植稻米的城池之一。
 

    雲舒攪了攪濃稠的米粥。
 

    西州無法種植水稻,大家平日裡吃的大多為麵食。即便以雲舒的地位和權勢,完全可以令人去千里外採購稻米,但他並不願意為了口腹之慾,如此勞師動眾。
 

    因此離開京都後,他已經一年多沒有吃過粥了。
 

    這不是一碗白粥,粥裡放了切碎的香菇,以及撕成細絲的雞絲,星星點點的紅色枸杞,以及一點點青色的香蔥。
 

    雲舒舀起一勺入口,味道果然鮮美,看樣子燉了很長的時間,米粒已經熬花,更顯得軟糯。
 

    雲舒剛吃了第一口,就聽郝事滔滔不絕說起了在廚房聽到的閒話。
 

    “殿下,屬下去廚房端粥的時候,聽廚娘們說,這粥是蕭將軍親自熬的。”
 

    雲舒捏著勺子的手一頓,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吃。
 

    但他轉念又一想,人家熬了粥給他,他若是吃一口又不吃了,是不是太過矯情
 

    郝事好在繼續說著“聽說蕭將軍寅時初就去廚房了,當時還嚇得當值的廚娘一跳。
 

    蕭將軍問廚娘要了煮粥的材料後,也不要廚娘幫忙,就一個人在廚房忙活,一邊煮,還一邊記錄。
 

    據說將軍熬了六鍋都不滿意,直折騰到辰時初,才熬好了這一鍋。”
 

    雲舒第一次知道,羅延安排在他身邊的,還是個小八卦。
 

    他一
 

    邊聽著,一邊慢吞吞地喝著粥。
 

    這粥的配方,還是有一次他與蕭謹行說起美食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
 

    當時他一邊啃著饃,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粥的吃法有很多。
 

    “皮蛋瘦肉粥,香菇雞絲粥,蝦仁玉米粥,很多很多。唉,只可惜西州沒有米,暫時做不了,不然就可以做了給你嚐嚐”
 

    當時的蕭謹行,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雲舒那時還以為蕭謹行對吃的並不太感興趣,於是後來就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其他。
 

    沒想到蕭謹行不僅聽了,還記在了心裡,甚至在有了稻米後,第一時間就給他做了一碗
 

    雲舒的視線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桌邊的陶罐。
 

    ,呃,一鍋。
 

    昨夜剛被人家表了白,今日一早就吃到了對方親手做的早餐。倒不是說這飯有多難做,只是讓一個人花四個多小時的時間,不停地熬一鍋粥,至少說明對方用了心。
 

    況且蕭謹行昨日從自己這邊走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亥時,而對方寅時初又跑去熬粥,也不知昨晚睡了幾個時辰。
 

    雲舒吃著吃著,總覺得本該是鹹味的粥裡有一絲甜味。
 

    ,呃,大概是枸杞的甜味吧。
 

    雲舒慢條斯理喝完粥,隨後問道“蕭將軍去哪了”
 

    這個郝事倒是知曉,“聽說蕭將軍召集了各方將領,包括咱們玄甲衛的曹校尉,說是商議奪回涼州的方案。”
 

    雲舒點頭。
 

    昨晚兩人間剛發生了點尷尬的事,他今日有點想避著蕭謹行。況且這種正正經經的攻城戰,他肯定是不如蕭謹行和一眾將領的,也就不去湊那熱鬧了。
 

    他轉而問道“閻昌信現在在何處”
 

    郝事立即道“說是關在新竹院那邊的一處廂房裡,有西州軍守著。”
 

    雲舒當即說道“走,去看看。”
 

    郝事不明白自家殿下為何不去找蕭將軍,卻對一個老頭感興趣起來。只是他雖然八卦,卻不會質疑自家殿下的決定。
 

    見雲舒出門,他連忙跟上。
 

    閻昌信之前屢屢干擾西州軍進攻甘州,令西州軍束手束腳一無所獲。後來蕭謹行雖然將他抓了起來,卻並沒有折騰他,甚至還給他安排了不錯的房屋,吃喝照舊。
 

    雲舒剛走到新竹院門口,就聽到屋裡傳出辱罵聲。
 

    字字刺耳,句句不離蕭謹行。
 

    雲舒頓時就皺起了眉,問守在院門口的兩位西州軍兄弟,“他每日裡就這麼辱罵你家將軍的”
 

    兩個西州軍兄弟也很是氣憤,“咱們制止過多次,但他根本不聽,還越說越來勁,日日不停。我們沒法,也去稟報了將軍,但將軍卻不在意,說隨他罵去。”
 

    雲舒明白,蕭謹行是覺得他軍中奪權,扣押了閻昌信,就已經壞了規矩。閻昌信並不歸他管,自然不能用刑,罵幾句又不會掉一塊肉,索性就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