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然而蕭謹行剛無意識地應了聲好,就見雲舒眯了下眼睛,笑得像是小狐狸。
 

    “還請蕭將軍幫我一個忙。”
 

    蕭謹行瞬間意識到不對,突然面露警惕,“幫什麼”
 

    雲舒笑了笑,道“去抓馬匪之前,你可是答應過,會配合我一件事。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蕭將軍能陪我去一趟沙州。”
 

    蕭謹行剛要問去沙州幹什麼,就聽到遠處突然有人驚呼起來。
 

    “有孩子掉水裡了”
 

    “快救人吶”
 

    新西州城是有水的,而這個水則來自於城東城西挖掘的兩條井渠。井渠水從地下出來,匯入城內人工修築的溝渠,形成了寬約四尺的明渠。
 

    這條明渠雖然窄,但卻是整個西州最長的,因為他蜿蜒覆蓋了整個新西州城,日後將要維持整個西州城百姓的生活用水。
 

    聽到有人落水,雲舒和蕭謹行趕緊趕去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圍在此處的是三十多名十五六歲的少年,以及兩名西州城水渠管事。此刻其中一名管事,正氣得衝少年們高聲發火
 

    “讓你們不要帶孩子們過來,你們非不聽,現在出事了吧”
 

    “他掉進去多久了”
 

    少年們瑟瑟發抖,“我們在種樹,沒注意。”
 

    “沒注意你們帶人過來,都不看住的嗎”
 

    少年們這會兒又急又怕又悔,只能帶著哭腔求管事“求您救救小飛,他娘還等著他回家呢。”
 

    管事被哭得心煩,氣著說道“救,這這麼救呼吸心跳都沒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管事還是將人抱起來,頭朝下倒立著,試圖將嗆進去的水給拍出來。
 

    雲舒與蕭謹行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管事正使勁抖落小孩的畫面。
 

    雲舒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攔住,“快把人放下”
 

    聽到聲音,圍著的少年們趕緊讓開了一條道,讓雲舒和蕭謹行進去。
 

    而管事在看到雲舒的時候也是一愣,城內出現了人員溺亡,還被夏王殿下給逮了個正著。管事心裡一慌,就要跪下來請罪,被雲舒急急攔住。
 

    “行了,先將人放在地上。”
 

    說著,雲舒就一撩衣袍,就地檢查起溺水的孩子。這孩子也不是別人,正是與雲舒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小飛。
 

    管事見夏王殿下在檢查小飛的腹部,趕緊說道“剛剛已經排出了腹中的積水,但人還是沒有醒過來,心跳和呼吸也沒有,脈搏剛剛也沒了。”
 

    管事的話很明顯,這個孩子沒了呼吸心跳和脈搏,說明已經死了。
 

    但云舒卻不願意放棄,脈搏才剛剛消失,還是有機會的
 

    雲舒一臉嚴肅,一邊將小飛胸前的衣服解開,一邊頭也沒回地對蕭謹行吩咐。
 

    “謹行,幫我找個東西墊在小飛腰下。”
 

    雲舒剛說完,一團衣服就遞到了他的眼前
 

    。
 

    側頭看去,正是蕭謹行身上那件厚實的外袍。
 

    兩人對視一眼,蕭謹行問道“這個可以嗎”
 

    雲舒只看了一眼穿著單薄裡衣的蕭謹行,隨後點了下頭,“可以。”
 

    他輕輕抬起小飛的上半身,讓蕭謹行將衣服疊好後,墊在小飛身下,使得小飛的頭部後仰到六十度左右。
 

    隨後雲舒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只見他左手捏住小飛的鼻子,右手扶住小飛的小巴,隨後深吸一口氣,將這口氣全數渡給了小飛。
 

    現場驚得鴉雀無聲。
 

    雲舒根本顧不得其他人在想什麼,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人。
 

    渡氣的動作做了兩遍,隨後他立起上半身,雙手交疊,按壓在小飛的胸口,以每分鐘一百二十次的頻率開始按壓,按了三十次後,又重新渡氣。
 

    這是一套非常專業的兒童心肺復甦流程。
 

    渡氣、按壓、渡氣、按壓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雲舒的動作。
 

    管事很想喊住雲舒,告訴殿下,別再折騰了,這個孩子已經沒了,但是看到殿下額角滾落的汗珠,管事還是乖乖閉了嘴。
 

    五個循環過去,小飛還是沒有反應。
 

    十個循環過去,小飛依舊沒有反應。
 

    就在大家全都默認小飛已經徹底死了的時候,雲舒按壓的手還是沒停。
 

    他的手如同一刻鐘前一般,沉穩而有力,甚至連按壓的深度和頻率都沒有改變絲毫。
 

    終於,在他的堅持不懈下,小飛嗆咳了一聲,恢復了自主呼吸和心跳。
 

    隨著小飛發出的這一聲,人群爆發出了震天響的歡呼。
 

    雲舒抬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所有人都在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殿下,您真的神了”
 

    “殿下,遇到有人溺水,像您那樣吹吹氣按按壓,就能救活嗎”
 

    眾人七嘴八舌,全都一臉崇拜地看著雲舒。
 

    雲舒卻搖了搖頭,“這個需要專門練過才能救人。不然不僅不能救人,還會害死人。”
 

    說完,他轉而看向小飛的母親趙氏。
 

    趙氏早已經泣不成聲,她一直捂著嘴,就怕自己的哭聲影響到了殿下。
 

    她過來的一路上,髮髻也亂了,鞋也跑掉了一隻,但是她卻毫無所覺。
 

    見雲舒看過來,趙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嘴巴顫抖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不住地磕頭。
 

    雲舒伸手過去,想要將人扶起,才發現自己的一雙手軟得像是兩根麵條,根本扶不起一心只想著磕頭感謝的趙氏。
 

    還是蕭謹行看見了雲舒的手在顫抖,悄悄地幫著他扶了一下趙氏。
 

    雲舒感激地看了一眼蕭謹行,隨後對著趙氏說道“沒事了,你去看看小飛吧。”
 

    趙氏趕緊點頭,撲到小飛的身邊,而小飛也正好睜開了
 

    眼睛。他迷迷糊糊地朝著趙氏喊道“娘”
 

    一聲娘”,讓趙氏的情緒徹底崩潰。
 

    “兒啊,你要是沒了,單留下娘一個人,可讓娘怎麼活呀。”
 

    小李飛被趙氏摟在懷裡,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落了水。他乖巧地道歉“對不起娘,小飛以後不敢了。”
 

    看著抱著哭成一團的母子兩,雲舒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先前的那位管事到底怎麼回事。
 

    只是他剛剛精神高度緊張地做了一刻鐘的心肺復甦,這會兒不光胳膊發軟,腿也發軟。
 

    雲舒只好看了一眼蕭謹行,想借對方的身體支撐一下。
 

    蕭謹行倒也沒有跟他計較,很自然地湊近他,借他靠一會兒。
 

    堂堂一個王爺,要是因為體力不支摔倒在地,實在是有失身份。
 

    蕭謹行的這個舉動,讓雲舒覺得對方還真的體貼,是個好人,於是在心裡給他加了五分。
 

    管事聽到雲舒的問話,也表示自己很冤。
 

    “殿下,呂長史吩咐城內這條明渠兩邊,需要種上遮陰的樹木,於是小人就將這個差事交給了那些種樹少年們,每日給他們工錢。
 

    本來他們都做得好好的,但是前兩天,他們突然帶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也要種樹。
 

    小人自然是不願意的,十五六歲可以種樹苗,但是五六歲的孩子能幹什麼呀。但是那些少年說小孩子不要工錢,就是跟著他們玩的,所以小人也就沒管了。
 

    沒想到這一轉眼,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