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在某個氣溫驟降的夜晚,氣溫驟降,也就是說,大街上總免不了出現一些依舊穿著短衣短褲的行人,讓冷風吹到直哆嗦,這滋味可比淋雨還要命一點。
 

    冷空氣像一根教鞭驅趕著原本正慢吞吞走路的人們,須知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溫暖不了每一個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路人,而遠離了喧譁市區的布萊雷利作為同樣衣著單薄的倒黴蛋之一,迎著夜間黑壓壓的大海,不由得罵了句髒話他甚至連個心理安慰都撈不到。
 

    “我早就和你講過,別把那麼早把厚衣服收起來。”他的耳麥裡傳來一句抱怨,“回溫並不代表春天到來,這地方沒有那玩意啊,只有冷天和熱天。”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說,呼嘯的風差點把耳麥裡的聲音給壓過去,他踩在沙灘上,衝大海遠眺著,完全被夜幕給掩蓋的燈塔盡職盡責地投出燈柱,海面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就像另一片夜空,隨著波浪的起伏而晃動著
 

    布萊雷利用一隻手摁住耳麥,以抵禦那些雜音風的絮語、海浪的前仆後繼,儘管如此,雜音還是源源不斷。他這頭伴生著寂靜,耳麥那頭則不時傳來一陣轟隆。布萊雷利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在海邊緩緩踱步
 

    他彷彿閒庭信步般沿著長長的海岸行走,他長著一張對於這座海濱城市而言無疑稱得上“異域”的面孔,唯一能與此地之古老搭得上邊的烏髮柔順地垂在鬢邊,海風送來溼漉漉的氣息,殊不知寧靜再過一秒就要亡溺在這裡
 

    “碰”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
 

    肅殺頃刻率軍而來。
 

    手上拿著一把黑色油紙傘,身著褶皺長裙的女性不緊不慢地走來,她舉著傘,黑洞洞的傘尖飄過一縷黑煙。
 

    被她一路逼到這片海灘的是個年近四十的男人,身上考究的西服已經在交戰的中途撕開了好幾道口子,他在沙地裡差點摔了個趔趄。卻還是趁機回手開了幾木倉,卻被女人輕輕鬆鬆閃了過去。
 

    “張先生。”她說,“您哪,也是老江湖了,那麼多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想必也不容易。不過呢,馬失有前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呢這個道理您不會不知道吧”
 

    被叫做張先生的男人回給了她一個怨毒的眼神。
 

    他很久沒有那麼狼狽了,被人當狗一樣從東攆到西要知道,這位大腹便便,貌不起揚的“張先生”也是年輕過的年輕,在在他們這一行,也意味著狠得下心,意味著敢捨命。到了現在,他倒是不必自己去趟雷,可誰能想到那麼個細胳膊細腿的黃毛丫頭,居然把他的佈置、生意給全部搗毀了
 

    他卯足了勁兒逃到海邊,就是圖個退路,只要能坐船離開這片群島,回到同屬東南亞的國大山裡,他可就又能稱王稱霸啦然而,夜路走多了,大概是真能撞到鬼
 

    “別看了,你等的人不會來了”
 

    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幽幽從一旁傳來,張先生猛地回頭,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條長影子,乍看上去非常高,在如此空曠的海灘,有人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身側靠了過來,那是個身形瘦削,手裡提著一根棒球棍的男人在他掙扎著想往另一片空地跑,沒等他走幾步,有人輕輕鬆鬆、神出鬼沒地繞到了他的身後
 

    “他這一副見鬼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我長得很像鬼嗎。”
 

    布萊雷利隨意道,他看上去完全沒有自覺在漆黑的、一眼望得到頭的沙灘上突然閃現,讓本來就快成驚弓之鳥的獵物更加劇烈地顫抖起來
 

    “可能吧。”
 

    “什麼叫做可能啊”
 

    布萊雷利按著男人的後頸,“請不要動好吧,我想這你也不會聽。”
 

    他手移到了對方肩膀的地方,隨手一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他兩人一左一右,乾脆把前後的路都堵死了。
 

    青年為了以示那根本不存在的尊重,笑吟吟地蹲下身“您好,在這個見鬼的晚上。廢話不多說,您所屬的勢力名稱、來往人員名單、有無超能力者、以及您的上峰名字,麻煩予以告知。”
 

    “在看隨便什麼玩意的份上啊,你不會還在想著能留一具全屍吧”
 

    事後夔娥對此頗有一番獨到的看法。
 

    “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總覺得他那眼神還真挺想留個全屍的,看看這人前半生都做的什麼缺德事,販賣人口,走私器官和違禁品,還炸了人家警察局,丟去海里餵魚就是他這輩子能積讚的最大功德了他們在那邊混的都那麼迷信嗎那怎麼不幹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