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鴻雪 作品

第145章 深夜守候

邵勇情緒低落,回到辦公室,剛想坐下,卻聽到篤篤的敲門聲。

 “進!”

 隨著邵勇話音落地,佟蘭踩著高跟鞋,“嗒、嗒、嗒,”輕盈地飄進來。她帶著謎一樣的微笑,替邵勇倒了一杯茶,撲閃著長長的睫毛,“老闆,我給你惹麻煩了嗎?劉總監幹嘛跟你也兇?”

 邵勇抬頭,瞟了一眼,這個漂亮聰明的姑娘,溫厚一笑,“她是我老婆!”

 “噢!怪不得呢!”

 佟蘭小嘴一抿,低下頭,不再說話。

 “怪不得什麼?”

 邵勇不解。

 “這是女人的第六感。你們男人不懂的。”

 佟蘭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我是過來人,有什麼能瞞得住我?你啊,別胡思亂想。第一,你沒給我添麻煩;第二,你趕緊給我打一份建變電所的申請。”

 邵勇顧此而言他,認真地向佟蘭交待。

 “名頭是什麼?什麼時候要?”

 佟蘭散去不良情緒,快速進入工作狀態。

 “名頭對襄平縣政府和市電業局,分別弄,各打一份,弄好了,我要出趟門。”

 佟蘭答應一聲出去。邵勇深吸了兩口氣,平穩了心緒,撥打桌上的電話。對面的電話響了,“市電業局,你找誰啊?”

 “就找你!”

 邵勇聽出接電話的是馬道明,哈哈一笑,調皮地回敬。

 “噢!聽出來了,聽出來了!邵勇,勿怪、勿怪!職業病,習慣了!”

 馬道明握著電話,向邵勇道歉。

 “我們誰跟誰啊!哪那麼多講究?你明天頭午有空嗎?如果有空兒,我過去找你商量辦變電所的事!”

 邵勇開門見山。

 “有空,有空!你邵勇來,就是天大的事,也得讓路。”

 馬道明滿口應承。

 “那好,只要不出意外,我頭午一準到!”

 邵勇和馬道明說定,算是一塊石頭落地。

 第二天一早,開了生產會,邵勇驅車趕往鞍陽市電業局。

 市電業局在一座小山腳下,山上林木蒼翠,溝谷中溪水潺潺,確是一片神仙福地。電業局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大院落,幾進的房屋,中間的庭院,或花園,或小池,雅緻而靈透。

 小池裡,或水草搖曳,錦鱗游泳;或荷葉田田,荷花映日。最絕的是,池水都來自山上溪澗,通過明溝暗渠相勾連,形成水龍、水系。因為是活水,池水清澈,且冬溫夏涼,四季長流。

 據傳,歷史上這裡曾是皇家行宮,至今仍有唐王用過的湯池,遼金后妃沐浴的遺蹟。電業局佔住這麼大一處院落,可說是得天獨厚。數任局長,也是官運亨通,今日在省部級高記者,不下一掌之數。

 略微發福的馬道明,比之前白了,胖了,只是臉上沒了稜角,少了些英氣,添了些富態。他手握審批大權,上午跟著輪子轉,中午跟著盤子轉,晚上人家跟著裙子轉,他跟著骰子轉。

 工作就是迎來送往,這跟他在部隊不同,可為了生存,就必須主動適應。倒不是因為柳迪,他謝絕舞池歌廳,屏蔽裙衩,而是不拈花惹草,是他給自己畫定的底線。

 吃吃喝喝。這在他眼裡不算犯忌。部隊服役,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戰場上,一腔熱血,快意恩仇。迴歸社會,酒肉穿腸過,真心的卻沒有幾個。可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

 剛到電業局,第一回被同事拉出來喝酒,聽了這麼句嗑,“領導幹部不喝酒,一個朋友也沒有;中層幹部不喝酒,一點希望都沒有;紀檢幹部不喝酒,一點線索也沒有;平民百姓不喝酒,一點快樂也沒有;兄弟之間不喝酒,一點感情也沒有;男女之間不喝酒,一點機會都沒有。”

 馬道明聽了深以為然,一掃之前的忸怩,端起酒杯,來者不拒。他發揚軍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在酒桌上打圈。因為特別有戰鬥力,在酒局裡喝出了名堂,成為酒中魁首,局中將相。

 柳迪開始擔心,怕他喝壞了身子,可勸了也沒用。每回宿醉,都如一攤爛泥。柳迪氣惱,十天半月不理他。可後來,柳迪與人聊起,人家告訴他,男人就像毛驢兒,你越管越戧著,你得抹艮著,就捋順調養了。

 酒色財氣。男人總要佔一樣。好酒,不好色;好色,不好賭。你是讓他好哪樣?柳迪悻悻地問,“要是酒色財氣,他都好,咋整?”

 “那你中獎了!”

 男人是毛驢,總不能放任它去啃青吧?柳迪琢磨了琢磨,索性不再管他。自己本是農家女,嫁給馬道明,隨軍,進城,有了工作,超乎她的想象。道明不賭錢,不找女人,愛喝點酒,還能讓道明怎樣?這些年,道明真心實意待她和孩子。她該知足。

 馬道明把邵勇接進自己辦公室,賓主落座。邵勇環視室內佈置,一桌一椅,椅後是一幅山水畫。桌面上擺著文件整理夾,一部固定電話和一支筆筒。筆筒蠻有特點,上面嵌著開國十元帥戎裝繡像。窗臺上擺著一盆蘭花,讓人覺得屋主人,胸有猛虎,細嗅薔薇。

 辦公桌對面,沒有沙發,擺著兩把明清風格的圈椅。邵勇和道明各選了一隻坐下。道明端了杯茶給邵勇,自己也端了一杯。看得出,這是提前備好的。

 道明沒有客套,直奔主題,“辦變電所的事兒,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