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第2頁)

 

    “被我氣的你沒把我氣死就算好的了,什麼都賴在我頭上。”楚佚舟掀眼不鹹不淡地睨了她一眼,手下使勁故意抬了抬她的腿。
 

    程葉輕身體猝不及防往後仰,雙手趕緊撐住,“你生我的氣,還管我幹嘛”
 

    楚佚舟輕輕揉了揉她的腳踝,“我賤的行不行老子都死纏爛打這麼多年了,再多死纏爛打一回又怎樣”
 

    想起剛才他對商知語說的話,程葉輕審問“你以前私底下去找過她她為什麼那麼怕你”
 

    “忘了。”
 

    “你就是不想說。”
 

    “嗯。”楚佚舟探身把車裡的雲南白藥找出來,沒有燙傷膏,只能先處理腳踝上的扭傷。
 

    他一直低著頭,有意放柔手上的力道,認真地往程葉輕崴腳的部位噴著。
 

    程葉輕定定地看著楚佚舟黑亮的發頂,想起以前楚佚舟也這樣過。
 

    那時候她和楚佚舟也在冷戰,什麼原因早已記不得了。
 

    驕陽似火,炙熱的陽光灑落下來,將大地也烘烤得滾燙。
 

    她跨欄扭傷腳坐在地上,被太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握著痛處鑽心刺骨的腳踝,小臉疼得煞白,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
 

    忽然身前投下一大片陰影,視野裡出現了一雙極熟悉的紅色限量款球鞋。
 

    不用抬頭就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
 

    現場有做志願者的男同學想揹她去醫務室,還沒碰到她的胳膊,就被楚佚舟冷冰冰的聲音打斷
 

    “別碰她。”
 

    本該在參加男子一千米比賽的楚佚舟奇蹟般出現在這裡,胸前還用別針彆著屬於他的號碼簿。
 

    他高大挺拔的身體替她擋去了刺眼的日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將她包圍在其中。
 

    程葉輕知道他來了,但就是低著頭不看他。
 

    還在跟他賭氣。
 

    楚佚舟陰沉著臉蹲下來,一言不發地將她迅速抱起來,動作甚至稱不上溫柔,一路都是緊繃著下頜,壓抑著情緒,將她送去醫務室。
 

    值班醫生給了楚佚舟一瓶碘伏和工具後,就急著去給別的同學輸液了。
 

    楚佚舟面無表情地將簾子“唰”的一聲拉上,隔絕了相鄰兩張床上同學關注的眼神。
 

    正午時分,陽光透過乾淨的窗欞照進來,落在病床上。
 

    程葉輕靜靜地坐在床上,神情沮喪,額角還往外滲著汗珠,足以看出她此時的難捱。
 

    楚佚舟沉默地蹲在病床前,讓她把腳放在他的腿上,給她細心地擦著碘伏和藥膏。
 

    楚佚舟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質問,不是嘲諷,更不是戳她痛處。
 

    板著個臉,聲音微沉“疼不疼”
 

    她幾乎瞬間紅了眼眶,原本一直忍著的淚水瞬間毫無阻攔地落了下來。
 

    她熟練地抬手捶了楚佚舟一拳,哽咽著罵“混蛋楚佚舟”
 

    楚佚舟擦藥的動作一頓,眼簾半掀,舔了舔唇角,一肚子火都沒處發
 

    “我混蛋是我把你絆倒的還是我沒有把你送醫務室來”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程葉輕淚涔涔的,別過臉就不講理“我不管,誰讓你這麼多天不理我。”
 

    “你都沒來找我,我怎麼理你”楚佚舟氣笑了。
 

    “那你就不能來找我嗎”程葉輕又把臉轉回來。
 

    楚佚舟身上有著蓬勃的少年氣,他視線向上,
 

    “程輕輕,但凡你給我一個好臉色,我也不至於忍這麼多天了。”
 

    程葉輕看著楚佚舟半蹲在地上,皺著眉頭為她塗藥的畫面,突然出聲叫了他的名字。
 

    “楚佚舟。”
 

    楚佚舟下意識應了一聲“嗯”
 

    車內燈很亮,雲南白藥噴出的藥在空氣中化成霧,從明亮的車內看過去,撲簌簌地像是一片片微不可見的小雪花,又像是一粒粒小金子落在她的腳上,以及楚佚舟的褲子上。
 

    程葉輕聲音低得似是在自言自語“以後別跟我說什麼喜歡了。”
 

    噴霧“滋滋”的聲音戛然而止,楚佚舟給她噴雲南白藥的動作也是一頓。
 

    半晌他抬起頭,和程葉輕四目相對。
 

    “你當時說的是氣話,我說的卻不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你做再多也沒用,我不可能喜歡你的。”
 

    “如果你願意,我們還能做朋友。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直到她說完,楚佚舟的目光都一直聚在她臉上,一瞬不瞬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洩了氣,自嘲般扯了扯唇角,又低下頭繼續給她噴雲南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