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千燈 作品

第 44 章 044(第2頁)

 

    他的指尖無意間劃過,帶出屏幕的下半個頁面時,那些評論就變得更加難堪入目。
 

    有人說,總會有灰色地帶,哪有什麼絕對的光明。
 

    還有些評論甚至開始直接發散
 

    舉報成風,早就知道了。在這個地方,小老百姓是活不下去的
 

    查他們是因為違法嗎是因為他們沒交保護費
 

    不知道叫好的什麼意思,這次抓他們,下次就是抓你了
 

    舒白秋蹙眉。
 

    他難以理解。
 

    傅記被查封的新聞裡,明確講了傅記並不僅是售賣單個違禁貨品,而是三種類別,皆有大量涉案。
 

    而且這些銷售也不是短期的,以目前掌握的證據,至少已經持續了兩年時間。
 

    為什麼這種行為,還會有人叫屈
 

    一紅二黑三白。
 

    紅意為“鶴頂紅”,因為盔犀鳥的頭骨呈現罕見的豔紅色,且骨質細膩溫潤,可以被雕刻成微細精美的作品。
 

    於是這個已經在地球上生存了千萬的古老種群,便因為自己的美麗,而遭遇了滅頂之災。
 

    黑色的犀牛角,更有“犀照”的說法,傳聞點燃犀牛角,就能讓所有的陰晦怪鬼無處遁形。犀牛角本身還有藥用價值,會被作為名貴的藥材。
 

    也是因為備受吹捧的“效用”,犀牛被人類殘忍捕獵,如今已有過半亞種宣佈滅絕。
 

    即使在世界範圍內被收錄進了瀕危物種紅色名錄,犀牛卻還在以每年近千頭的驚人數目被盜獵。
 

    白色象牙,就是更廣為人知的血債累累了。
 

    舒白秋小時也聽過家人的閒聊,因為舒家的雕工技藝,不止一次有人專程備了原料前來,邀請舒老爺子精雕。
 

    爺爺向來是不碰這些的,他會直接拒絕。
 

    那時舒白秋還小,不知道那些冰冷美麗的原料意味著什麼。
 

    直到有天,他看到了一張圖片。
 

    那是一隻被生挖去整根牙骨的大象,那隻大象甚至還活著,它的臉上留下了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像兩隻黑洞洞的血眼睛。
 

    舒白秋至今記得那張照片,記得那隻大象寬厚溫和的臉,和它註定無法繼續明日的殘忍命運。
 

    這些血腥文玩必須要被嚴令禁止,重罪重罰。
 

    那些無辜的美麗生命,完全是因為人類的一己貪慾,才被摧毀了整個族群。
 

    所以舒白秋根本難以理解怎麼還會有評論覺得被連累、甩鍋給別人。
 

    怎麼做錯了事的人,卻要責怪指出錯誤的人有罪
 

    舒白秋又翻過了下面的評論,才終於退出這個消息,重新回到了彩石軒的頁面。
 

    晴朗依舊的日光之下,少年不由沉默了片刻。
 

    雖然舒白秋知道,傅先生的助理在彙總輿情信息時已經分過類,自己看到的這些,可能並不是全部,而是被選出來的、需要處理的部分負面內容。
 

    舒白秋也知道,輿論導向其實很容易轉變或被帶偏就像過往那些關於舒家的荒唐傳聞,稍一經傳播,就會有許多人聽信。
 

    這些負面評論,可能也是因為近來傅先生在明城嶄露頭角,參與了翡石產業的相關事件。
 

    有人自覺被他動了蛋糕,所以就以傅斯岸為目標,對他進行惡意攻訐。
 

    雖然舒白秋年紀小,又被看管閉塞了將近三年。
 

    但他承受過太多針對的惡意,這些事,即使評論和信息中都並未顯示。
 

    舒白秋依然能自己猜出個大概。
 

    可是知道歸知道。
 

    舒白秋一時還是很難理解那些歪曲攻擊的話語。
 

    而在這時,茶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舒白秋抬頭,就見傅斯岸站在門口,屈指敲在了敞開的門上。
 

    男人換了一身毫無紋樣的黑色正裝,身廓高卓而
 

    肅穆。
 

    “我要去一趟醫大附院,那邊下了病危通知。”
 

    醫大附院,正是傅老爺子住院的地方。
 

    傅老先生情況不好嗎
 

    舒白秋微愕,起身走過去。
 

    “先生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
 

    傅斯岸明確地應了。
 

    他看著舒白秋,道“我可能回來比較晚,沒意外的話,你待在月榕莊,儘量不要外出。”
 

    舒白秋自然點頭。
 

    他把先生一直送到了客廳門口,直到傅斯岸不讓他到室外吹風,少年才停下了腳步。
 

    等傅斯岸離開,舒白秋才重新回到了茶室。
 

    少年很快將自己的事做完,午餐也按時吃了飯,很好地完成了標準進餐。
 

    只是在下午,舒白秋去湖邊散步之前,又從羅絨那裡聽來了消息。
 

    傅老爺子的情況很不好,一天之內已經連下了三張病危通知單。
 

    雖然從病重到現在,傅老爺子也算是撐住了不少時間。
 

    但這次的症狀,比之前來得都更為兇險。
 

    傅斯岸也一直在醫院,始終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