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豆 作品

第237章 我們……不能晚幾天出發嗎?

“武漢街頭的情形一點沒比上海好多少,除了沒有日本人的槍炮,別的方面都很糟糕。重慶的提存風潮餘波未平,加上戰火四起,老百姓的恐慌情緒很嚴重。還有,為了躲避戰事跑來內地的人越來越多了,凡是經過車站、碼頭的路都很擁堵。我們的車在馬路上停了很久很久,我聽見車窗外的人抱怨什麼的都有。沒有能落腳的地方,哪怕是狗窩似的房子也敢漫天要價,車票、船票也貴得嚇人,留不下來又走不出去,老百姓真的太難太難了……”

 杜景堂一下一下撫著她的後背,不由嘆道:“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蘇傲雪抬起淚眼,充滿期待地對他說:“這裡的一切都是死氣沉沉,但丁志闊信裡描述的蘇區卻朝氣蓬勃,就像……我跟救亡協會的朋友們交談的心情,也跟面對其他人時完全不一樣。”

 是的,丁志闊在信裡說過,人的身和心至少要有一樣得到滿足。在上海的時候,他覺得心靈上的滿足有一點,但始終滿足不了他的期待。所以那陣子,他也有過短暫的對慾望的沉迷。就像蘇傲雪在《慾海兩道關》裡寫的那樣,既痛恨都市的紙醉金迷,又控制不住地沉淪於物質享受。

 直到去了延安,他才覺得自己的病被治好了。他白天要勞作,晚上要教書,下了課也不急於休息,他還要創作抗戰話劇。他從未覺得自己能如此被需要,沒有人嘲笑他理想主義的毛病,也不認為書生都是百無一用的。

 那裡的人相信工農也有文藝細胞,而知識分子也能強健有力。他們還相信男子同樣能拿起繡花針,更放心把槍桿子遞到女子手中。每個人都不受偏見的拘束,都在嘗試各種不可能。當不可能變成了現實,那種精神上的滿足是前所未有的。

 “所以三哥,什麼時候跟媽說呢?”蘇傲雪小心翼翼地問。

 杜景堂迴避了她殷切的眼神,推脫道:“家裡不是還要為我們辦喜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