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辣不辣 作品

第327章 圖凱暴露

這次徐忠沒留在營房,而是和軍師一起散步至營外無人荒地。

“你覺得如何?”徐忠單刀直入問。

“將軍也覺得不對?”軍師皺著眉,有些話他真的不好出口。

“會是誰?”

軍師自言自語,其實他心中有個嫌疑,又不敢說。

“你認為呢?”徐忠追問。

軍師一撩袍子跪下,“我追隨將軍幾十年,忠心耿耿,希望此次說出的話,將軍聽過就算了。”

徐忠低頭看著軍師,伸手去扶,“軍師給徐某下跪,當真是不信任徐某。”

“你我數十年交情,生死相隨,闖過多少關了。徐某不是肖小之輩,絕不敢忘,軍師有話直說,以後切莫再跪。”

“夫人。”軍師起身後,低著頭只說了這兩個字。

徐忠心中疑雲更盛。

燕翎?

她就算知道這消息,為何這麼做?她與他本就是利益共同體。

自己吃了敗仗,她能有什麼好處?

動機何在?那日軍帳中只有他與軍師,不是軍師不是他自己,除了留在內帳的燕翎沒有別的可能了。

他把想不通的地方說給軍師聽。

軍師眉頭皺得結成個疙瘩。

徐忠此時已讓軍醫處理過傷口。

那隻眼保不住了,他忽而想起,混亂中感覺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便將此事也告訴給軍師。

“一定是自己人推了你。若是敵人,定從後背給你一刀,要你的命。”

“正是因為自己人,下不去手,才將你推給對方,叫你死於敵人之手。”

“那麼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我軍出了叛徒。”

徐忠自詡徐家軍是鐵打的軍隊。

出叛徒,比叫他死還難受。

他傳了幾個心腹,叫他們散出消息——揭發軍中可疑的通敵分子。

一旦查實,保舉揭發者升官發財。

消息散了不久,在他去軍醫所在軍帳換藥時,有人一挑簾子進來。

是燕翎的貼身侍女楓紅。

“夫人讓奴婢看看將軍傷勢如何了。”

徐忠從吃了敗仗一直沒回自己營帳。

他另設一個營帳,專門處理軍務,寫摺子。

“奴婢請將軍回帳中一趟,小公子身體不適。”

她說完先出了營,等徐忠處理過傷口,走出營房,卻見楓紅站在營門處等著自己。

徐忠心下有些詫異,這女子平日悶葫蘆一般。

做事很穩妥,就是好像很怕自己。

成日躲著,實在躲不開,就低著頭看也不看一眼。

放平日他也不在意,軍中害怕他的人多了。

此時心中覺得有異,只不得聲,跟著楓紅向自己營中而去。

進了營,楓紅放下簾子。

外帳中沒有旁人,楓紅指著內帳,“請將軍入內帳。”

兩人挑開簾子,內帳中空無一人。

徐忠回頭,楓紅已經跪下。

“將軍,奴婢有事回稟。”

“將軍突襲那日,傍晚時,奴婢看到將軍身邊的圖軍門進了營帳。”

“當時奴婢與夫人在外帶著小公子散步,準備吃晚飯。”

“他進去大約半炷香時間,就急匆匆出來了。”

“奴婢之後回營給小公子取外衣,才發覺營中並無旁人。想來他是來找將軍,但將軍不在,如何能在帳中呆了半炷香?”

“圖軍門不是奴婢得罪得起的人,所以偷偷稟告將軍知道,請將軍細查,但別洩露是奴婢揭發,奴婢沒告訴夫人。”

“萬一不是他,奴婢定被夫人趕走,那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條。家中老少都死光,本來奴婢是要死的,虧得夫人選了我。”

她磕了幾個頭,“本不想揭發,可事情重大,將軍又丟了隻眼睛,不敢隱瞞。”

一番話有理有據,並不為升官錢財,沒有誣告的動機。

徐忠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瞧著楓紅,楓紅只覺得那眼神似千斤重壓在她脊樑上,壓得她抬不起頭,身上冷汗直冒。

是燕翎叫她這樣做的。

“出去吧。”徐忠吩咐。

他心中已經信了。而且他心思深沉,並沒多少人真正瞭解。

開拔時,圖凱又曾勸過徐忠別撥那麼多兵力去偷襲。

營中空虛,萬一遇到不測應付不來。

若按他說的去做,戰損定然超過總兵力三分之一,徐忠可以上摺子請罪了。

既然圖凱這樣害自己,徐忠冷笑一聲,叫來自己的衛兵。

圖凱在營房被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按在地上。

他腦子一片空白。

不管怎麼掙扎、叫喊,士兵還是將他綁了起來,押到一處沒有窗子的加厚暗房中。

那帳子支在一處山洞中,陰冷無比。

他被移到一根柱子上,去掉塞嘴的抹布。

地面一片濡溼,放著一隻火盆,一張髒到看不出顏色的木頭案子,上面並排放著各種工具,閃著讓人心悸的寒光。

一股黴味混著血腥的氣息在空中流轉。

他以為自己足夠勇敢,可此時他聽到自己牙齒碰撞的聲音。

這裡是審細作的地方!

“我要見將軍,為什麼把我綁到這裡來?”

他狂吼著。

審訊官見過太多這樣的人。

他手上拿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問題,這些問題都需要被綁來的人給一個正確答案。

這一次,這張紙上寫著:如何通敵,至使我方突襲失敗。

整整一天,他受盡暗房內所有刑具。

時至晚上,楓紅在暗房外給審訊官送酒,並請求進去看一眼犯人。

審訊官累得要死,坐在外面享受新鮮空氣與美酒。

他側身讓開路,交待楓紅,“你別怕啊。”

裡頭柱子上綁著一個“人”形血肉樁子。

楓紅確實怕了,她感覺圖凱已經活不成了。

不過她有任務在身。

手心中躺著一顆紅藥丸,她將此丸塞入圖凱口中。

血肉樁子突然開口了,“是她?對不對。”

嚇得楓紅手一抖,藥丸掉在地上。

“她在為你求情,你卻攀咬。”楓紅說。

“這藥能免你受苦,你快服下吧。”

圖凱咬著牙不願吞下去。他滿臉血淚,“我不會……出賣她。”

“她求過情了,徐忠不放你,你活不成了。”

楓紅把藥放在他手中,“你若忍不住刑,就找機會服。”

短短几分鐘,楓紅走出暗房就大口呼氣。

審訊官笑話她,“女人,就是膽小。”

“放你孃的屁,那人活不了吧。看著像已經死掉了。”

審訊官拍拍胸口,“家傳手藝,不讓他死時,看著多嚇人也死不掉,放心吧,將軍要活的。”

楓紅急火火回了營將圖凱咬牙不吃藥的事告訴給燕翎。

聽了楓紅描述,燕翎真的怕了。

徐忠的手狠,她此時方後知後覺。

他不會放過叛國之人,他方才在營中自說自話,此話他說了好幾遍,莫不是專說給她聽的?

她六神無主坐在床上,想象著圖凱的血肉模糊的樣子。

此時此刻,她為圖凱的境遇完全沒有一絲疼惜與憐憫。

她所有心思都放在——金燕翎,能不能安全度過這一劫。

是她要楓紅去舉發的圖凱。

圖凱不該愛上她,還強迫她要她接受這份愛,並回報這份愛。

她要的是此生的榮華富貴,國公府的地位與公爵夫人的榮耀。

圖凱所給的現世安穩,歲月靜好根本不是她所求。

不除了圖凱,就是給自己的前路上埋了暗雷。

他怎麼還不死?燕翎心想。

更可怕的是,夜晚降臨時,大營擂起了軍鼓。

燕翎聽了悶雷般的鼓聲,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這鼓聲,是要處置犯了軍規的重犯。

開始有人在軍帳外扯著嗓子喊,“所有人等,均到校場觀刑!”

“帳中不得留人——”

有人挑開簾子,楓紅剛喝了聲大膽!

來人也不聽急匆匆傳令,“將軍有令,請夫人也到場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