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千年之前(第2頁)

 {反正都沒用。}看著手中的空碗,抬手拭去唇邊殘留的藥液,青年心道。

 又是一日清晨。燦爛的日光穿過窗臺,溜進昏暗的房中。

 躺在床上,透過一條縫隙注視著外頭的好風景,青年神色鬱郁:{好想毀掉。}

 沒有在想什麼“想去外面看一看”之類的東西,許是病得太久,一次次燃起希望又落空,他想的是———{好想毀掉一切存在。}

 {無論怎麼診斷、怎麼配藥…}

 跪坐在不遠處,作為藥師的中年男子慢慢推動著手中的物什,專心致志地利用藥碾將一些什麼東西細細碾碎。

 望著他的背影,青年慢慢掀開被子,撐著床沿坐了起來。

 {我的病情都在不斷惡化。}

 只穿著寢衣,披散著長髮,他垂著頭,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室外的一條長廊中。

 正忙碌著的下人們有幾個注意到他奇怪的舉動,有些詫異地投去目光。青年卻不管不顧,只兀自往前行走。

 花圃旁的一張木椅上,擺放著花匠打理花草所需的各種工具:剪子、柴刀、刀片…忽有一隻修長慘白的手臂伸出,摸索著抓住了柴刀的木把手。

 【嗒—嗒——嗒——】

 腳步聲沉重而緩慢,鏡頭緩緩朝兀自忙碌的藥師逼近。

 殺阡陌目光一頓:“他該不會是要…?”

 許是對自己身處的環境太過放心,又或者是通過腳步聲聽出了來人的身份與身體狀況,醫師並沒有回頭,還在處理東西。

 而正是因為他的這一點不設防,才導致了滅亡。

 【咚】清脆的一聲,頭頂暈開大片血跡,藥師臉朝下,倒在了地上———一把長長的柴刀,狠狠扎入了他的腦袋。

 【哈、哈、哈……】

 很難想象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居然能有這樣的力氣。

 凌亂的烏髮垂在臉頰周圍。還往前伸著手,青年急促地喘著氣,滿臉都是汗水:【…庸醫。】

 沒有發現自己殺了人的驚恐與慌張,他強裝鎮定,面色猶怒:【你活該去死。】

 “……這是遷怒吧?”

 {然而…}

 研磨成粉狀的藥材隨著研缽的傾倒而往外散出,在血泊中逐漸染上沉重的色彩。

 {殺了那個醫生後,我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開的藥,其實是有效的。}

 坐在被褥中,瞳色從深色換作鮮豔的血紅,青年擼起袖子,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沉默不語。

 {我的身體開始湧現生機。}

 長著尖利指甲的手猛然握緊,咯崩幾聲,原本雪白的胳膊隱隱暈起紅光,隨著青年的用力,這皮下的紅光越來越明顯,更有不少青筋鼓了出來。

 {但…}病情得以好轉,應該高興,鬼舞辻無慘卻話音一轉:{我本以為是獲得了健壯的肉體,卻出現了一個問題。}

 耀耀明日掛在高空,於濃厚素霞的簇擁下將世間照亮,其光芒強烈得讓人無法直視———{我無法行走在陽光下。}

 擰著眉,復又穿上寬袖禮服的青年跪坐在暗處,抬手擋在身前,不快地盯著與自己只有一線之隔的陽光。

 他抬起手,似乎想觸碰它,卻又迅速收回,用寬大的袖子掩住了面龐。

 {我能夠感覺到,一旦照到陽光,我就會死。}

 “哇,”最前排的歡喜天憂洛河東驚歎連連,很是幸災樂禍地咧嘴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啊,好好的整什麼醫鬧呢?這下滿意了吧?

 軒轅朗嫌惡地連連搖頭:“但凡他有點耐心多等一段時間…”

 那醫師既然能開出這樣的藥,也必定有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大雨傾盆的夜晚,在轟隆的雷鳴聲中,懸著無數帷幕的房屋裡,換上一身帶著古怪花紋的玄衣,青年扼著一位長髮女子的脖頸,將其高高舉起。

 因為喉嚨被掐住,女子無法求救,她抽搐著、掙扎著,試圖去掰他的手,卻無濟於事。

 {我變得想吃人類的血肉。}

 {呲——}繡著美麗風景的屏風濺上大股黑血。歪倒在地上,衣裙層層疊疊,在女子身下圍成將開未開的重重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