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羈絆

【哎呀,失禮了。】

 【已經死了就聽不見了吧?】

 望著那死相悽慘的鬼,敲敲自己的腦袋,俏麗的少女歉意一笑:【真是粗心~】

 “…她笑著殺人啊。”

 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性格的人,看著影像中少女無邪的笑靨,輕水只覺得她像個黑芝麻餡的湯圓,外表白白軟軟,切開裡面都是黑的。

 “可怕。”

 雖然很漂亮。但是,稍微有點太兇殘了。

 不過,刨去這點不提…

 軒轅朗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這位柱,倒是有些奇特。”

 身手非常敏捷、靈活,速度更是奇快 ,甚至無法看清她的攻擊。

 連出場都非常夢幻、神秘。

 略揚眉,他在腦海中將修仙界最出名的幾種毒在心裡過了幾遍———“什麼毒能殺死鬼?”

 鬼的恢復再生能力那麼強,大部分的毒在剛剛進入身體的時候就會被分解,應該無法發揮作用吧?

 “不是說鬼的弱點是斬首和陽光嗎?”

 “不,”東方彧卿先前看得更認真:“骨頭參加最終選拔時,有提到過,鬼非常厭惡紫藤花。甚至不能越過被其包裹的藤襲山。”

 哪怕強大如手鬼,也沒有成功下山———有沒有嘗試過姑且不說,他還在藤襲山,說明肯定是突圍失敗了。

 “現在想想,說不準紫藤花對鬼有壓制效果。”

 望著屏幕上的蝴蝶忍,他言語中帶著幾分讚揚:“能夠做到揚長避短,她也是個非常傑出的人才。”

 “不然她憑什麼當柱?”

 對東方彧卿沒什麼好感,收起被自己打磨得發亮的玉雕,殺阡陌掃了眼自己後頭的春秋不敗、雲翳、紫薰淺夏幾人,沒好氣道。

 這倒也是。

 “鬼已經解決了,接下來…”

 屏幕上,一刀破開那所謂的“堅韌”的絲繭,看著衣裳都已經被溶解完,渾身是綠色溶液的黑髮隊士,蝴蝶忍發出了關切的問候:【你沒事吧?】

 【嗯、咳、還算是…】

 得救了,乾咳幾聲,村田看了看四周:【那個、那個鬼…】

 【不用給她致命一擊嗎?】哪怕看見了蜘蛛姐姐七竅流血的屍體,他仍有點不放心。

 【我用紫藤花的毒殺死她了。她已經死了。會就那樣腐爛掉的。】歪歪腦袋,蝴蝶忍莞爾:【我可是很精通藥學的。】

 說著,她上下掃視了光溜溜的村田一圈:【只是衣服被融化了啊,身體幾乎沒有受傷。】

 看來這個溶解液還有點奇怪呢,還是說再過一些時間才會開始溶解人體?

 心中這樣想著,她卻並沒有說出來,而是落落大方道:【真是太好了。】

 【啊!】在女孩子面前!

 這才驚覺自己渾身上下一片物什都沒有,怪叫一聲,村田迅速捂住自己,連脖子都紅了個徹底,立馬逃遠了。

 笑著目送他離開,蝴蝶忍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踮起腳,極目遠眺:【那麼,雖然很在意強行命令這位小姐的鬼的位置…】

 想起自己那位沉默寡言的同僚,她心下了然:【被富岡先生搶先了嗎。】

 確實,同一時刻,累的腦袋也掉了下來。

 {殺掉!殺掉!}

 尚且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執拗地盯著炭治郎幾人,他心中仍唸唸有詞:{那對兄妹我一定…要殺掉!}

 {還有那個女人…居然敢把我當做墊腳石…不可原諒!}

 弟子們無語:都已經被砍掉腦袋了你就消停一點吧!

 【累,到底想做什麼呢?】

 卻在這時,屏幕上的情景化為了寒風刺骨的雪夜。

 長夜寂寥,宅邸前的空地被厚雪覆蓋,一踏就會發出脆響。

 白衣如舊,長髮亂舞,早已被斬首的蜘蛛母親忽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靜靜地站著那裡,聲音還是同以前一樣溫柔————【所謂的家人到底是怎麼樣的?】

 面對這樣的詢問,累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我沒有身為人類時的記憶。】

 【所以才讓我們模仿家人嗎?】

 先前被斬殺的鬼們的身影逐漸浮現。

 【能觸碰到家人間的羈絆的話,】望著這些被自己搜尋而來身形各異的“家人”,累似茫然,又似惆悵:【我想我的記憶也會恢復吧。】

 【真正的家人間的羈絆。】

 “…可悲可嘆。”

 一頭紅髮的北海龍王沉默了許久,最終也只是搖了搖頭。

 垂眼忽然看見地上突兀出現、死死相護的兄妹,累話音一頓:{對了,我…}

 屏幕有一瞬間陷入黑暗,然後又慢慢變亮。

 白雪皚皚的鎮子中,一個藍衣孩童抓起地上團好的雪球,一把扔向對面的玩伴,孰料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嘿嘿笑著跳開,叫那一球砸在了後頭的無辜男孩身上。

 而現在,團出一個滾圓的雪球,玩伴迅速將其丟出。

 【你太慢了!】利落地躲過,藍衣孩童叉腰大笑,卻被另一個男孩一雪球糊在了臉上:【太狡猾了!】

 【是你露破綻了才對!】

 嘴上吵吵嚷嚷,三人手上也不消停,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

 【……】套著件暗橙紅色的衣裳,看著他們玩鬧,站在不遠處,黑髮男孩藍灰色的眸子中透出幾分嚮往。

 舞青蘿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男孩的身份————就這一個照面,她就知道這個男孩是累。

 叫她愣住的原因是———“他的頭髮居然是天生就是這麼硬挺的嗎?”像蛛腳一般尖銳,簇擁在臉頰周遭。

 “所以變成鬼之後只是換了個色?”

 而且,現在累是想起自己作為人類時的回憶了嗎?

 卻見屏幕上,黑髮男孩情不自禁地上前幾步,下一秒,他一頭栽入雪中。

 好消息是,地上的雪層已經非常厚了,沒有摔傷。

 壞消息是,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低低地咳嗽著,喘了口氣,男孩慢慢轉了個身,不至於叫自己一直埋在雪中。

 仰面躺在雪上,他定定地望著透藍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在追尋空中緩緩移動的浮雲。

 【累、累、累!】

 下一秒,一個急切的女聲傳來。

 長髮包在腦後,看不清面容的藍衣女性似乎非常焦急地在尋找什麼,當看見雪地上的男孩時,她趕忙撲了上去:【累!】

 【在幹什麼啊!】撫上男孩的臉頰,感受那股冰冷,她非常慌張,又好像很是難過:【不能到外邊啊…】

 “是累的母親嗎?”

 這麼著急,不是母親,也該是很親密的人吧?

 {我的身體很虛弱,生來就是如此。}

 伴隨著累的聲音,屏幕上的場景瞬間換到了另一邊。

 皓月高懸,庭院中雪花亂墜,一盞燈都沒有點,坐在被褥中,男孩看上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從來都沒有奔跑過,連行走都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