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蒼瀾 作品

第4章 侯門似海

左相張必知

 張必知寅時起床,收拾妥當,乘坐一頂藏藍色繡花八抬轎上朝覲見皇帝。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又由這臺轎子抬回了相府。

 如今皇帝不怎麼早朝,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和一幫煉丹道士混在一起,每天服用各種丹藥,把自己搞得形同枯木,卻精神矍鑠,看起來一副迴光返照的樣子,當然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張必知是不會講的。

 “管家,叫雲天來我的書房。”張必知一進府門便吩咐道。

 “是,老爺。”管家賀邱澤應聲道。

 張必知用過早飯,一進書房就看到兒子張雲天正癱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雙腳架在桌子上晃悠著。

 “爹,你吃完了?”張雲天一臉不正經,嬉皮笑臉的問道。

 “嘖”張必知看見兒子這麼不著調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交代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爹呀,您交代的事,這麼大,怎麼可能一時辦的好呀,哎,爹,最近手頭有點緊,您看您老……要不我也沒錢辦事,再耽誤了您。”張雲天涎著臉,伸出一隻手做討要的架勢。

 “去去去,”張必知不耐煩的揮揮手,用下巴指了指桌上一角的幾張銀票,“這剛有人送來的二十萬兩,你拿去吧”

 “哎,謝謝爹。”張雲天迅速從椅子上爬起來,忙不迭的把銀票揣在懷裡。“有了這些錢,爹,天王老子我也能給你搞定。”

 “少胡說,事情有什麼進展了?”

 “太行四惡回來了,秦老大跟我說柳輕寒已經殺了那個什麼盛……奧奧,方塘對吧,你說這人,起什麼假名。搞得我都記不清到底叫什麼了。死了好,死了以後就用不著再記他的名字了!”張雲天滿臉不在乎的說。

 “殺了?那圖的線索豈不是斷了?”

 “行了吧,爹。柳輕寒現在就是一條瘋狗,見誰殺誰。而且,不留活口這話,還不是您親自吩咐的?”

 “咳咳,胡說。人命關天,怎麼可以如此兒戲。聖上近年迷戀丹藥,不理朝政,身體狀況每日俱下,如今國庫空虛,異族伺機而動,我大陳國其實是內憂外患,若能尋到乾坤八卦圖,破解其中奧秘,必能增強國力,甚至是開疆擴土,壯大我上陳之國威!”

 “那是您老人家操心的事,”張雲天懶洋洋的說“我吶,還是給您把那些不乾不淨的事,收拾妥當,這活我幹著順手!”說罷,又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躺,看著房梁,晃來晃去。

 “我看你最近懶散成性,沒個規矩!明日按時進宮,去陪太子讀書!”

 “別介,那太子,假仁假義,我看著就煩,再說,您老不是也沒看好他嘛,不然你也不會對四皇子瑞澤照顧有加。這朝廷的事,您老多費心吧,我啊,嘿嘿,還是幹些跑腿的活吧”

 “哼!難道我百年之後,你還要在這江湖上打打殺殺不成!朝堂的路可比江湖中的路走起來顯赫的多。”張必知不耐煩的說。

 他這個兒子,玩世不恭,做什麼都懶洋洋的,可是心機頗深,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對仕途不甚上心,反而更願意在江湖上打打殺殺!

 “爹,還有一個是事情,奇怪的很。”

 “什麼事。”張必知回頭瞪著張雲天說。

 “柳輕寒去了溧陽,然後呢,我安排影衛的一支小隊伍幫他清理了一些雜兵……”

 “你安排便是。”張張必知說道。

 “可是……柳輕寒手下竟然走脫了兩個孩子!”張雲天仰頭看著房梁,若有所思的說。

 “逃跑了?這兩個孩子可有什麼不妥?”

 “不知道!不過柳輕寒失蹤了,而我安排的那一隊影衛……也全都失蹤了。”

 “你想說柳輕寒和這件事有關?”

 “我接到了溧陽城的飛鴿傳書,說是柳輕寒殺了雷震天夫婦和幾個幫手,期間反覆詢問了那張圖的線索,根據現場的人說,沒聽到什麼回答,但是,柳輕寒殺人殺得很慢……”

 “你是說在搏殺過程中,柳輕寒和雷震遠暗地裡用兩個孩子達成了什麼交易?”

 “那可不得而知,但是柳輕寒失蹤已經一月有餘了,而當時飛鴿傳書給我的影衛在隨後的追蹤中也失蹤了,所以這件事不能不管!”

 “派個人去接著查,必須找到柳輕寒!”

 “孩兒準備親自去一趟,那逃脫的兩個孩子,總讓我覺得有些古怪,我想看看這兩個孩子身上還有什麼線索。”

 “哦”張必知捻著鬍鬚疑惑的看了一眼兒子“也罷,草莽江湖的事,你料理的一直不錯,你要去,多帶幾個人,安全些!”

 張雲天雖然剛剛成年,但是處理事情老練狠辣程度與他的年齡已經極度不匹配了。

 “還有!武林自薦會就要在溧陽召開,我本來安排了別人負責,你去的話就一起辦了!畢竟,這是我們由丞相府一手承辦,廣招天下豪傑的盛事,你給我上點心!”

 “好嘞~遛彎去嘍~順便品品溧陽的美人”張雲天搖晃著腦袋,美滋滋的往椅子上一躺。

 “混賬!此次大會,乃是我丞相府向朝廷舉賢薦能的大事,日後這些人都會是朝廷的棟樑!你認真點!你明天收拾好,帶上影衛的人,還有務必查出柳輕寒還有那兩個孩子的去處。”說罷,張必知轉身出了門。

 “你說,柳輕寒武功在天下能排的進前五十麼?”張雲天躺在太師椅上,笑眯眯的看著屋頂說道“龍老~”

 順著張雲天的眼神看去,房梁之上,竟有一青衣人背靠著一根房梁,倚坐在房頂的橫樑之上,那人聽了張雲天的話,頭微微轉動了下,臉上帶著和影衛相同一副白色的面具,不同的是,面具上畫著一條蒼龍,半隱半現在雲霧之中。

 “游龍劍傳人近兩百年江湖排名從未掉出過前十。”青衣人淡淡的說。

 “你說的是江湖,我說的是天下。而且柳輕寒未必學全了游龍劍所有劍招吧!”

 “若是算上我們已知的朝廷兩大高手組織,相爺的“影衛”和皇帝的“天罰”,柳輕寒仍可以在前三十以內。”

 “哦?你還是挺看得起他的麼,我看他呀,就是一隻紙老虎,三年的牢獄之苦,我看他武功應該打了折扣,是不是?”張雲天笑眯眯的說。

 青衣人那張蒼白的面具後面,沒有任何回應。

 “龍老,您看我這身手,在江湖上能排多少,算什麼級別的?”

 “公子武功,深不可測。”

 “哈哈哈,龍老您太客氣啦,我這點小把戲,上不了檯面。我說,咱們家搞得這麼詳細的江湖資料,就不能給這些習武之人分個等級,比如,二級武者,一級武者,特級戰力什麼的。”

 “如此劃分,太過粗糙,武功生死只是一瞬的事,電光火石之間,即使武功有些差距的兩個人,結果常有變數,一等一的高手,這種情況更常見,所以,柳輕寒的武功雖在前三十,但,輸贏卻不是這麼算的!”

 “哈哈,龍老,您說的也有理。只是此次出行,我並不想帶太多人,只你我二人如何。”

 “不可,相爺的書房乃是重地,我還要日守衛,不敢有半點差池,更不可隨意離開”

 “不是還有,白鳳,紅虎,玄鶴嘛。”

 青衣人仍是默默無語,動也不動的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