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惡意齷齪的目光


  林芙蕖瞠目結舌,被自家父親坦白的話,驚得原本自然垂落在扶手下的手指緊握。

  她瘦削的身體緊繃起來,陡然間理解為何陸崇要送自己回滄州。

  崇明帝是天子,他心疼自己唯一還活著的嫡出孩子。

  自然不滿陸崇這個有女兒的,還主張不處死宋元清的帝師。

  陸崇啞著聲音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斥責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說合著不是帝師府的女兒被女婿毆打得九死一生,還墜胎。”

  “他隱約想為你賜一門不太省心的婚事,想讓你也嚐嚐安遠公主所受的罪。”

  言語間,陸崇袖子下遮蓋著的手臂隱隱暴起青筋。

  他憤怒的情緒有之,但更多的是無奈。

  他做事情,對事不對人。

  誠如雲皎月所說,律法不該因個人的喜怒而有所增減。

  如果律法都能被隨意動搖,那底層的百姓,在開了這個動搖先河後,日後又是否會因個人的喜怒而利益受損?

  “父親……女兒不怕。”

  林芙蕖低著頭,低低說著話。

  聲音微弱,卻帶著堅定。

  陸崇握著酒壺手柄倒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心裡的話沒說出口,並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而是,他心知肚明。

  他得罪陛下,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他不想因此拖累林芙蕖,毀了她一生的安穩。

  更何況自家女兒的身體情況,也不適合嫁人操勞內宅。

  “義父,你也不必悲觀。”

  “長瑾離京一月,最多再過半月就能回京。說不定能帶回不利於姜王府的人證物證。”

  雲皎月沒法去勸陸崇不要違背帝王意願。

  忠義之士,將氣節看得比命還要重要,只能用言語減輕對方的心理壓力。

  柔軟指腹互相摩挲著,思考道,“屆時,陛下看在長瑾辦事得利的情況下,應該就不會將怒氣發洩在義姐身上。”

  言外之意,就是再拖半個月。

  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情拖著拖著,就會有解決方法。

  “我是怕……拖不了那麼久。”

  為人父親,哪怕是一點風險,都不想讓子女承擔。

  擔憂半月之內,崇明帝會給自家女兒指門不好的親事。

  雲皎月耐著性子,“義父你是當局之人,關心則亂了。”

  “你拖不了半個月,難道安遠公主還拖不了?”

  “這半月,義姐多去幾次公主府,公主就會看在平衡權貴勢力的面子上,護下義姐。”

  聶韜掀起眼皮,燭火照亮膳廳,冷硬的面容線條扯了扯。

  委婉道,“二小姐,你別不是糊塗了。”

  “安遠公主是被打墜胎的直接受害者,大人又主張不處死宋駙馬。”

  “安遠公主心裡有氣都來不及,怎麼會護下大小姐?”

  雲皎月眨了眨眼,看陸崇幽暗目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