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65章 第 65 章(第2頁)

 
 

    陸書瑾對亭中兩人道一句失陪,起身走去蕭矜身邊。
 
 

    “走,帶你去周圍轉轉,你記一下路。”蕭矜臨走時又看了蔣宿一眼,在心中給他鼓勁兒。
 
 

    對,就這樣,粘住他,掛在他褲腰帶上,讓他抽不出一丁點的時間來煩陸書瑾,如此甚好!
 
 

    蕭矜領著陸書瑾先是在楓林院轉了一圈,看了看他們晚上要住的寢房,和位於院子後方的湯泉。
 
 

    寢房是個一進門的四合院,她的房間在東廂房,蕭矜選在她隔壁。對面的東廂房居住的是葉洵和梁春堰,正房則由季朔廷和蔣宿二人居住。
 
 

    後方的湯泉蓋得頗為豪華,像是宮廷裡的湯池,統共兩道門,陸書瑾只在外面看了一眼,沒有進去反正她也沒打算去泡湯泉。
 
 

    出了楓林院之後,就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轉,山莊裡不僅有魚池假山,還有藏書閣,玉石樓之類的地方,全是秦蘭蘭的藏品。
 
 

    行到東邊處,有一座蓋在高橋上的屋宅,與其他地方的建築都不同,白牆黛瓦,簷下掛著骨鈴,看上去極為冷清。
 
 

    那是秦蘭蘭的住處。
 
 

    不過她今日好像是有事忙,沒有露面招待幾人。
 
 

    將周圍走了一圈之後,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兩人又走回去,在楓林院的正堂之中用飯。
 
 

    風亭山莊的飯食相當豐富,擺了整整一桌山珍海味,站在門口都能聞到香氣,幾人陸續落座。
 
 

    葉洵雖然沒料到他們一行人會突然出現在此,但應對自如,很快又與蕭矜笑著稱兄道弟,還淺酌了幾杯小酒。
 
 

    喝紅了臉,葉洵的情緒顯然松泛下來,他一把攬住季朔廷的肩膀,笑道:“季少,我方才在山莊裡看到幾個新招進來的婢女,模樣皆嫵媚動人,雖比之小香玉不及,但也有幾番風味,季少可有興趣晚上喊她們來陪酒兩杯?”
 
 

    他扯鬆了衣領,露出大片鎖骨,面上飛紅,笑的時候眼神輕佻,頗有幾分色眯眯的樣子,舉著酒杯晃。
 
 

    季朔廷認真想了想,說道:“我倒是不介意,只是秦姨知道了,恐怕又要責罵我們。”
 
 

    “無妨!”葉洵道:“咱們就是喝酒,又不做別的,且秦姨心軟,屆時她生氣了,咱們服個軟討個饒,也就過去了。”
 
 

    季朔廷點頭附和,“有道理,那就勞煩葉少將人帶來。”
 
 

    二人一拍即合,將酒杯一撞,一同笑起來。
 
 

    季朔廷放下酒杯,笑容斂了斂,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辣炒脆藕。
 
 

    剛夾起,這盤菜就被蔣宿整個端走,他將桌上的幾個盤子勻了勻,把那碟辣炒脆藕放在了梁春堰的手邊,說道:“這道菜好吃,你嚐嚐。”
 
 

    梁春堰看一眼碟中顯眼的紅椒,一時沒下筷子。
 
 

    蔣宿察覺,又問:“你吃辣嗎?”
 
 

    “不怎麼吃。”梁春堰委婉道。
 
 

    但委婉在蔣宿這裡用處不大,他聽後便放心道:“能吃就行,快嚐嚐。”
 
 

    梁春堰很難分辨蔣宿的腦子是空的還是實心的,又不好再出口拒絕,只得夾了一筷子小藕片放嘴裡,而後整張臉迅速被塗滿了緋紅的色彩,辣得從脖子紅到腦門。
 
 

    他先是沒忍住用袖子掩著打了兩個噴嚏,又在打噴嚏的時候被嗆到,猛烈地咳嗽起來。
 
 

    蔣宿見狀又趕忙給他倒水,把炒藕放去了別處,拍著梁春堰的脊背,照顧得相當認真仔細,好像老媽子帶娃。
 
 

    梁春堰咳出了淚,眼眸水盈盈的,看上去柔弱極了。
 
 

    陸書瑾見狀就覺得很好奇,也跟著夾了一塊藕片放嘴裡,她嚼了幾下,確實嚐到了辣味,但並不嗆口,想來梁春堰不是“不怎麼吃”,而是根本吃不了辣。
 
 

    蕭矜把藕端去了葉洵的面前,將一些帶甜口的葷菜勻到面前,對她道:“這裡的菜做得還不錯,試試有沒有合你胃口的。”
 
 

    陸書瑾小聲道:“我自己能夾到,不必放到我面前。”
 
 

    蕭矜說:“無妨,都是從葉洵面前拿的,他倆喝酒,不吃這些。”
 
 

    陸書瑾瞥了一眼勾肩搭背把酒言歡的二人,沒再說話。
 
 

    她很奇怪為何葉洵能將此地當做平日裡喝花酒的地方,秦蘭蘭既然曾經在京城開私塾收女子入學,就不可能會同意葉洵這種把女子當做消遣玩物的行為,但從葉洵的語氣和季朔廷的態度來看,此事在風亭山莊好像不是什麼大忌。
 
 

    許是察覺到她疑惑的目光,蕭矜歪著身體悄悄說:“他們每年來都會這麼說,不敢真的造次。”
 
 

    陸書瑾沒由來地笑了一下。
 
 

    一頓飯吃了許久,散場的時候,葉洵有些喝醉了,他搖搖晃晃地與季朔廷道別,回了自己的房中去,之後就一整個下午都沒出來。
 
 

    蕭矜跟陸書瑾說了一聲,便跟季朔廷出了楓林院,去尋蕭衡等人,約莫是有其他事情。
 
 

    而蔣宿就比較清閒了,他盡職盡責地完成著蕭矜派遣給他的任務,緊跟著梁春堰寸步不離。
 
 

    梁春堰性子軟和,說不出重話,被蔣宿粘的實在是煩了,就鑽回屋子裡說要睡一會兒,這才暫時擺脫了蔣宿。
 
 

    二人坐在院中的亭子裡,陸書瑾將手抄袖筒之中,時不時喝一口熱茶,問道:“你與那梁春堰相見恨晚?恨不得結為異性兄弟麼?”
 
 

    蔣宿呼呼吹了兩口茶,還沒來得及喝,就又放下,而後神秘兮兮地坐到陸書瑾的身邊,小聲說道:“你有所不知,我這是在辦正事。”
 
 

    陸書瑾疑惑,“什麼正事?”
 
 

    “這是蕭哥交於我的,我不好明說,不過我有幾句話想要提點你。”蔣宿道。
 
 

    陸書瑾覺得好笑,並非看不起蔣宿,只是“提點”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實在太過違和。
 
 

    她道:“你說。”
 
 

    蔣宿斟酌措辭,說道:“你應該聽到了最近這幾日雲城裡的那些關於蕭哥的傳言了吧?”
 
 

    陸書瑾點頭,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想不聽到也難。
 
 

    他又繼續道:“你看那梁春堰,模樣如何?”
 
 

    陸書瑾就說:“昳麗非常。”
 
 

    “對!”蔣宿道:“所以我認為蕭哥許是對梁春堰動了別的心思,所以才會如此關注他。”
 
 

    “什麼?”陸書瑾當場愣住,愕然道:“動了什麼心思,關注誰?”
 
 

    “還能是什麼心思,不都說蕭哥……”蔣宿壓低聲音,做賊似的小聲說:“都說蕭哥喜歡男子嗎?他又讓我盯緊了梁春堰,這還能是什麼意思?蕭哥從不是做無用功之人,他做的任何事都有原因和目的,顯然這梁春堰讓他動心了呀。”
 
 

    陸書瑾驚得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詫異地張大嘴巴,“他……親口說的?”
 
 

    “蕭哥豈能承認?蕭將軍聽了那傳聞都氣得要死,若是蕭哥敢在這風頭上認了此事,回去指不定要挨家法,所以只能強行忍下,不便出面,就囑咐我照看梁春堰,不讓他有絲毫閃失。”
 
 

    這一番話聽上去像是添油加醋的胡話,完全沒有半點可信的地方。但陸書瑾去看蔣宿的神色,見他眉眼極其認真,不像是在說笑。
 
 

    蔣宿與蕭矜素來關係親近,他能夠說出這種話,多半也是從蕭矜那得到了什麼訊息,所以才會如此。
 
 

    陸書瑾的心情頓時變得奇怪了,她總覺得心跳速度慢了下來,好似壓了無比龐大的重量,難受得她在無意識間皺起了眉頭。
 
 

    她覺得不對勁,也覺得這話不可信。
 
 

    但是回想到蕭矜曾與她同床共枕,曾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曾親暱地捏她的耳朵,給她暖腳,還在醉酒之後將她按在榻上親吻,而她在蕭矜的眼裡,自始至終都是個男子。
 
 

    在這種情況下,他都能做出如此種種曖昧行為,那蕭矜喜歡男子這一傳言,他能摘得乾淨麼?
 
 

    陸書瑾極力平緩著自己的呼吸,她知道心底的答案。
 
 

    不能。
 
 

    理智上她認為那些都是謠傳,可回憶裡那麼多細節的翻過,哪一個不是關於傳言的佐證?
 
 

    不對,事情不該是這樣。
 
 

    陸書瑾神色恍惚地開口,“可蕭矜與梁春堰看起來並不相熟。”
 
 

    “嗨!”蔣宿一拍大腿,說道:“蕭哥若想隱瞞此事,不得先從源頭上撇清關係麼?若他們之間真的不熟,蕭哥為何特地叮囑我去照看梁春堰?別看他們表面上裝不熟,指不定天一黑就開始私會呢。”
 
 

    他摸了摸下巴,喃喃了一句,“不過說實話,梁春堰這小子當初扮成神女的時候,的確是令人驚豔不已,我都看直眼了。”